去,周身全无半点媚态,那是一股极清冷淡然的姿态。
是了,神女又怎是凡人那般凭一张脸就做得狐狸模样?
“桑葚见过嬷嬷。”桑葚起先施礼。
姜嬷嬷亦在这一声清凉的声调里骤然回过神来,忙得上前:“使不得使不得,神女怎能给老奴行礼呢?”
“嬷嬷叫我桑葚就是,”桑葚道,“嬷嬷请坐。”
姜嬷嬷未动,只道:“小姐坐下才是。”
一旁姚氏并未离去,遂代桑葚问道:“嬷嬷教阿葚京中礼仪,即为师者,怎能叫您站着?”
姜嬷嬷微微摇头,笑道:“夫人误会了,老奴前来并非要教小姐什么礼仪,小姐贵为神女,不过见陛下和娘娘方要福身见礼,哪用得着专门学习礼仪?”
“那嬷嬷是……”以姚氏所知,绮春轩里桑怡瑶和桑怡婉正被另一位嬷嬷细心教导着京中礼仪。
“老奴来与小姐说,要如何接别人的礼。”
姚氏愣了下,忙是笑道:“那便有劳嬷嬷了。”
桑葚原是不懂,接受别的礼还有什么要学,待姜嬷嬷正经讲出口,桑葚才明白这三日延缓的工夫,大约只是要父亲做好官位的交接,也做好举家搬迁的准备。
至于这礼仪,两个妹妹倒正经学了两日。姜嬷嬷在她院中不过待了半个时辰,所言精简,不过简短两句。
一为神女面见陛下和皇后娘娘行礼,姿态恭谦神态得体,这福身要福得恰到好处。二为接礼,若遇皇子公主后宫娘娘,可以相同礼仪回敬。如是旁人,视而不见亦是无妨。
三日的工夫很快过去,整个桑府虽是稍显忙碌,却也不曾乱了章法给人瞧出不妥来。自打京中旨意下达,桑南章便与各院说了,只收敛些要紧的东西带着,其余种种皆留在这座府院。本就是升迁至京城,自然不必卖掉这座府院,往后留下些下人当作老宅就是。
且若真是单单行李就摆放了几个马车,岂不是愈加叫京城来的人觉得他们桑府小家子气。因而三日后启程,阖家的行李也不过占用了一辆马车。
一切事宜,大多顺遂。
桑葚只管叫世事推着前行,唯独将要启程时,才忽然察觉这京城的规矩繁冗又严苛。
自桑平县至京城千里之余,徒步而行只怕身子要折腾个够呛。桑葚本以为女眷多半乘车,可还未及开口就要姚氏一个眼色挡了去。
姚氏看懂她所想,不着痕迹地凑到她身边,做出慈母扶着女儿上车的动作。她这一身衣裳乃是从未有过的华贵繁复,姚氏这一扶也不算突兀。
迈上脚蹬的间隙,姚氏压低嗓音,悄声道:“嬷嬷在呢!”
只这简短的几个字,顷刻打断了桑葚的念头。她所乘坐的马车居于中间,却是所有马车里最为宽敞奢华,本以为从春从夏可以和从前一般与她一起搭乘。眼下这意思,却是这马车仅供她一人。
毕竟,连打京城来的两位嬷嬷也是徒步而行。她若开了口,岂非令两位嬷嬷面上难看,又叫前头开路的礼部尚书觉得这神女不懂规矩。
这一迟疑,桑葚便失了当下开口的时机。直等到数日后,一行人路过一条略有坎坷的官道,姜嬷嬷不小心崴了脚,口中微弱的惊呼声不小心发了出来。
桑葚忙掀开帷幔,温声道:“嬷嬷,我一人坐在车上实在枯燥了些,您可否上来陪我?”
姜嬷嬷自然明白桑葚口中关切,但规矩不可破,遂是婉拒:“小姐乃是神女,奴婢们皮糙肉厚,哪能与神女同乘一车?神女若是累了,只管与我等说说话。”
“那便请两位嬷嬷和我这两个丫头都坐到车上来。”桑葚道,“我也不怕嬷嬷笑话,我自小长在桑平县,大抵不懂那么多规矩,可我晓得咱们身为女子哪经得住这样日复一日的疲累,等咱们走到京城,怕是脚底都要磨破一层皮。”
说过,眼见姜嬷嬷眼底仍有难色,桑葚继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