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言道:“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言姑娘立于此,孤无端就想起了这句诗,如此,儿臣还请父皇改‘琼’为‘茕’,也算是应情应景,绘人绘实。”
先帝闻言,沉默良久。准了太子所奏,放言茕离开王城,离开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将这个女儿叫到身边,喝退旁人,在御书房相谈半日。
这是言茕对父亲最后的记忆,她第二日出关时,只有太子一人前来送行。这个她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兄长在这个皇宫里给了她力所能及的、最多的关怀,就连谏言,也是为了言茕,捅着皇帝的肺管子,字字句句在皇帝的心上反复戳。
她曾经在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世界,接受过让她铭记的善意。而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皇宫里,她也会始终感念太子给予过她的温暖。
言茕低头,看着为她抚平衣角的太子,温柔平和地嘱咐她到了前线要保护自己。要记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又说知道她在边关长大,不喜欢王城的氛围,那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邵襄将军过世后,再也没人这般用心地对待过她。言茕看着这个三年里一直默默照顾她的兄长,眼神微动。
好像久违又难得的,在邵襄将军之外的人身上,有了“家”和“亲人”这个前世今生都很少体会的概念。
“太子哥哥,保重。”言茕郑重地冲着太子抱拳:“若有难处,还请飞鸽传信,小七即使远在边关,也必千里相帮。”
太子一愣,寡言少语,对他人的防备心极强的言茕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
“小七,生于七月初七?意思是,我也可以这样称呼你?”太子歪着头,难得露出了孩子的天真:“我帮你,没有想以此要挟你,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
“觉得同病相怜罢了。”
言茕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也看懂了他眼里的孤寂。太子的生母,已故太子妃仁德良善,只是红颜薄命。自己素未谋面的母亲也早早离世,说起来,倒真是极为相似。
可不同的是,太子是在现在这个皇后的手下艰难地讨生活。皇后心胸狭隘又出身名门,即使在宫中犯些错误也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因为她自己膝下有一对双生的男婴,所以她用了很多手段阻止嫔妃诞下龙子,以至于后宫除了太子和那一对双生子,只有一位年仅两岁的小公主幸运地活了下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言茕想安慰他,但实在是不擅长这个,说出话来有些硬邦邦的:“你在宫里也要小心。”
言茕看了看他给自己送来的粮草,弯腰抬手,从腿上解下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这是南漳皇室的匕首,吹发可破,锋利无比。”她迎着太子的目光解释:“送给王兄防身,愿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太子爽快地颔首接过:“一定会的。”
这一年,太子十三岁,言茕十岁。
十岁的言茕回到边关后继续习武,因她前世便是在厮杀中活到了最后,所以对匕首一类的短兵器用起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言茕懂得如何带着几个人布阵,防止他们少得可怜的食物被抢走,却不懂如何在战场领兵作战。
言茕一开始不想学,她厌恶厮杀,只想平静地生活。
但,她在的,是一个乱世。
邵襄将军一生无子,尽了最大的心力将言茕教导好。言茕从小就与兵书为伍,满月时就将邵襄将军的长剑抱在怀里不肯撒手,流了一剑身的口水,引得一众兵将哈哈大笑。
在邵襄将军的教导下,言茕虽是女子,但武艺精湛,还使得一手好兵法。十岁离宫回到边关后更是进益甚快,十四岁领兵作战开始无一败绩,十七岁时改翌沅郡主为翌沅将军,镇守平回。
言茕至此,开始了她的“不败”之路。她是个警惕心很重的人,枕下有刀,身侧无人才能闭眼酣睡。从不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