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茕站在城楼,听边关的风呼哨而上,带来旌旗猎猎,蹄声阵阵。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人如其名。
平回关的一众守将都知道他们的元帅这个时间一定在城头,可是你看我我看你,就没有一个敢上去寻的。
“军师到了吗?”
“不是你嫌弃驿卒跑得慢,让我找个飞毛腿的斥候去传信的吗?”
“你这斥候营该练练了,怎么还没到?”
“你这老小子是要打架吗?”
几位在沙场上将大刀舞的虎虎生风的将军,这时候在城墙下吵的脸红脖子粗,长眉毛长胡子都撅了起来,活像画了脸谱的关公。
“几位将军不要吵了。”
听见这个声音,几位将军就像看见了救星,眉毛胡子也不撅了,都等着军师毛遂自荐,去城头上把元帅请下来。
果然,沈肆不负众望地登上了城楼,与元帅说了两句,始终背对着众人的言茕就点头转身,带着沈肆下了城楼。
“陛下有旨,南漳和亲使团不日将抵达我大朝王城,沈肆随本帅带五千精锐回朝面圣,其余众将驻守平回关。”
“末将遵命。”
言茕简单又短促地颔首,示意沈肆跟上,转身就进了中军帅帐。
“沈肆,前锋,后卫,左右营以及骑兵,各点一千人。军中重伤以及年老的将士也可随军归家,三天后出发。”言茕甫一进帐子,几条命令就有条不紊地发了下去:“南漳那边让斥候营盯紧了,一有异动立刻报我,我离开平回关期间,紧急军务交给右将军。”
沈肆在帅帐坐的很自然,拿毛笔写字的动作也很顺手:“是。”
整个平回关,从小士兵到大将军,对着言茕这张僵硬的脸和周身骇人的气势都是能闭嘴就闭嘴。言茕的帅帐也是无紧急军情不得进入,只有一个沈肆,能把这样的地方待出了客店的感觉。
喝茶自己倒,吃饭端进来,文书这里看。
他要是个女子,就能直接和大帅一起洗澡睡觉了。
言茕对于沈肆的态度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是习惯了一样,独自走到帐中最大的沙盘前,目光专注地看着。
一时间,帐中寂静无声,隐隐听到帐外传来的操练声。
“七七,晚上要去见啸夜吧。”
言茕点头:“这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去吗?”
“言大帅的军中内务有些繁杂,晚点能处理好。”沈肆看着手边一摞一摞的文书无声苦笑:“我去把你的酒挖出来,随后就到。”
“尽快。”言茕抬起眼帘,目光在沈肆脸上扫过。沈肆知道元帅是因为自己要去拿酒才加上这两个字,叹息摇头。
堂堂大朝定海神针,以女子之身扛起大朝十年边境安定,素有“不败将军”之称的言茕元帅,私下竟然是个话多规矩多又喜欢吃的二十二岁普通姑娘。
言茕并不在意沈肆编排自己什么,又立了一会,脚步轻盈无声地走了出去。
嗯,快了。
沈肆在心里默数,笔下也没停,当他倒数到“一”的时候,演练场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甚至带上了一些新兵的唉声。
果然去和士兵们“演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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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言茕着一身黑衫,显得整个人身形更加修长。她一手提着狍子,另一手拿着一个兜子,健步走向森林。言茕一路深入,最终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没有树冠的阴影遮蔽,这片地上铺满月光。
“咻——”
言茕打了个呼哨,麻利地搭起火堆,将狍子几刀划开,熟练地处理好,穿起就架到了火上。
火光中,漆黑的森林明灭不定,一双动物的眼睛无声地出现在了林中。闪烁着野性光芒,对着火堆旁的言茕步步逼近。
言茕恍若不觉,专注地烤着面前的肉,不时从一边的包袱里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