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轮椅退出了漆黑一片的阴影带,从口袋里掏出口罩给纪宁带上,隔绝了飞散奔腾的灰尘。
两人吃到了教训,没急着进去,直到无数的尘埃嬉闹够了,偃旗息鼓,才重新踏进这块破败的房屋。
尘埃像是沙漠,将一切能遮掩的表面都盖上,随着两人的踏入,在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和两行车的辙痕,光线幽森,只偶尔能照到墙面上几幅已经褪色的照片和奖状,地面上的桌椅板凳翻到,是一片狼藉。
郁州小心地环视了四周,确认地上没有其他脚印的痕迹,才点点头,带着纪宁四处查看。
几乎是一片废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纪宁环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放在了楼梯走道两侧的展览墙上。
应该是走得匆忙,又或者是无人认领,墙面上的张贴的奖状和活动照片仍旧排在原位,只是上面的彩色已经斑驳陈旧,掉的七七八八,偶尔有几张幸存者,接着模糊的日光,勉强能看清人脸和小字。
那个时代的照片,还习惯于在最下方或者右侧,记录上拍摄的日期和文字。
可能因为相框的昂贵价格,几乎所有照片都光秃秃地被贴在墙面上。
只除了唯一的一张。
风有些阴冷,纪宁缩了下手背,环视四周,在照片墙中,几乎是一眼就望到了那张被橡木框包装的完好的照片。
相框上堆满了灰尘,遮盖住了厚厚的玻璃。
纪宁掏出纸巾,擦了好几次,才勉强能看清玻璃相框下面的合照——那是张三人合照。
最左侧的男孩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可以看出清俊的样貌和眼中的桀骜,抹去身上捡漏的白色体恤,像是富贵人家养出的小公子一样出众。
他笑的热烈,和最右侧的女生一左一右,笑的灿烂又好看。
两人中间,站着一个明显小上几岁的小男孩,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
他对着镜头似乎有些腼腆,虽然在笑,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住了下唇,好看的小鹿眸子躲闪着朝一边望去,眉眼弯弯,唇颊还有个小酒窝。
虽然还没张开,但放在那个年纪,气质已经十分清秀。
左侧的人虽然骨骼上有些许变化,但大体相符,纪宁一眼就认出来是温鸿雪,最右侧的女生倒是很陌生,却奇怪地隐约透出些熟悉。
最吸引纪宁目光的,还是中间站着的男生。
异样的,隔着玻璃,这人在笑,却让他有种发毛的怪异感觉。
纪宁隔着玻璃,摸向中间人有些模糊的脸,看了一会,他微微动了下手指,遮住中间男生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嘶……”忽地,纪宁倒吸了口凉气,终于发现了那隐约叫他后背发凉的来源。
他猛地将照片递到郁州眼皮底下,急切地确认道:“郁哥你快,这人、这人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尤其是眼睛、眼睛特别像!”
郁州皱眉看了半天,纪宁的样子几乎已经刻在了他心里,不需要调动就自然浮现出一动一静、一颦一笑,看到相片上的人只觉得说不出的奇怪,哪哪都不如面前的人顺眼。
但死者为大,又不好直说。
半天,郁州憋出了一句:“……我看不像。”
纪宁愤愤瞪了他一眼,收回了手,没在管不老实的后者,沿着相框边,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卡口,取出了里面有些泛黄的老相片。
翻到背面,刻了两行小字。
——拍摄于2007年5月3日,春。
从左至右(依次):温鸿雪、苏云、陈荷
纪宁心里一颤,不可置信地将照片翻转到正面,盯着中间人有些模糊的面孔,心脏跳得更快。
苏云竟然是个男生?!
就在这时,郁州忽地一动,将纪宁拦在了身后,眼眸微眯,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那是最后一张,小心点,别弄坏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