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夭折。王室中人也个个咬定。
此人是哪里来的?真假还不可知。
自称裴衍俢的人却早有准备似的,自袖中取出一只磨成水滴形制的玉坠,对着楚衔枝端端正正一颔首:
“太女无需多虑,我幼时体弱多病,母妃不得盛宠,后族亲获罪,更惹父王不喜。母妃担忧家族覆灭,以后我难以自处,便干脆送我假死出宫当个寻常人。我生长于道观,与世隔绝。近来下山采办才知徽地名存实亡,前头五个哥哥俱灭。只剩一个七弟…
他是我兄弟七人中最聪慧的一个,我虽淡出王室,身上却依旧留着裴家血脉。来这一趟不为别的,只盼以我身换回七弟。徽国无我无妨,无他却不行。
他,是天生的明君。”
楚衔枝静静地看着他,眯眼。手中长刀未挪。
裴衍俢浅笑,竟真有股修道之人的清气。将手中玉坠挂到刀剑之上,他后退一步,扔远了剑。轻叹:
“虽知此言荒唐,裴衍俢却还盼太女成全。”
她微昂下巴,目光聚到那颗小拇指大的玉坠上,正飞速思索此人,联系前后发生的一切,忽地城里头却一下子炸开了天。
街上百姓尖叫着奔逃,个个挤在城门口争先恐后地要出去。控鹤卫忙护一圈衔清,逮住一人便问:“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逃命的大娘也顾不得头上的金钗抖没了,叫道:“护城河发大水了!那水海浪一样高啊!前头那天灯铺子也炸了,一水一火,这不叫人怕吗!我这簇新的衣裳才上身几个时辰便湿透了!好不晦气!”
楚衔枝倏地放下刀,将那玉坠子收在袖中扬声:“押他进宫司之后再议!鹤一,带人送二皇子等回宫。余下的去城内搜查!”
“是!”百人瞬间便轻功一点消失不见。楚衔枝脚下使力,一过城门去到朱雀街便发现满地的水流横行,先前那天灯铺子旁的几处房都着着火。
上好的日子却竟生如此事端。楚衔枝敏锐地感觉到今天这一来一去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见无多少人伤亡,守城将士一一疏散着人群,城中商贩也跑了大半。她沉下脸一把扔了傩面便朝护城河去。被调来的魏昀癥正巧往这走,见她后一愣才拱手张口要拜,被她挥手一拒。不许声张。
刚到河外百米远绣鞋便透湿,时不时要掉跟。楚衔枝忍着不适,欲要在往前一段路看个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能叫护城河倒灌皇城,便听后头一声急呼:
“那姑娘你莫去啊!河里有异!”
楚衔枝一顿,直觉这声音很耳熟。像是…徽国那叫做枳迦的小太监?回首,满城彩灯下便见当头的男子。
她敛眸,果然是裴既明。
近一月不见,他还是那模样。
披一片清风在身,墨发如缎。芝兰玉树,眸若寒潭。霞姿月韵一个少年郎君。清雅地叫天上银月都黯然失色。
那人本是冷然一张脸,似不过随口叫仆人提醒路人罢了。可待那坦领长裙的姑娘转身的一刹那,墨蕴了的一双眼竟毫无预兆地滞住。
裴既明薄唇微启一点缝隙,呼吸恰似夏日骤歇的暴雨,脑中雷声轰鸣。
她梳着随处可见的闺中姑娘的发髻,簪两朵海棠。略浮薄粉,抹了唇脂,描了眉。这打扮在今日的朱雀街上只算寻常。
可彩灯之下惊鸿一瞥却好像画中的神仙妃子。
不知哪里来一只皓白的手敲打他心扉,一声又一声,长叩不息。
枳迦差点没捧住手里仔细包裹的玉萧,结结巴巴好半天:
“太,太太太太…女?!!”
楚衔枝丹凤眼一挑,冷冷看他眼。枳迦连忙捂住嘴要拉世子的衣袖,示意两人快走。没想却一动不动。
他探头,裴既明直直盯着前方,好似入了神。
枳迦急了,这可怎么办是好?不妨楚衔枝却忽然向他们走过来,顶着满身华光,她微点的绛唇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