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男人显然没有料到,手被清脆地拍开,带着她的头也侧了侧。
“靠,你TM推谁呢!?”
“没有老子,你们早进孤儿院了!”
这种话沈初夏已经听了无数次,应该麻木的,可是——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煜煜!”
顾不得男人毒如蛇蝎的眼神,她冲上前去,紧紧将他护在身后。
沈初夏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感觉正被一道目光注视着,但他轻轻碰了下自己护在他腰上的手。
“姐姐,你没事吧?”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了。
明明寄人篱下的六个月里,被指着鼻子骂灾星的六个月里,无数次打骂的六个月里,她都没有颤抖。
可是此刻,沈初夏开始颤抖了。
站出来的是他,被打的是他,受伤的是他,可是为什么要问。
“姐姐,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有些焦急地探头,他想冲破她的保护伞,他想站出来保护她。
她才是姐姐啊。
你看,他总是这样,连挨打这种事,也要和她抢。
沈初夏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了,在屈服命运的六个月里,第一次有了要反抗的念头。
她想逃走,带上过去的一切。
逃走。
煜煜,你说我们一直这样是不是也挺好。
幸好那句话被打断了,幸好那句话没说出口,幸好这一切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吗?
鱼缸放在卧室一角,靠着灰白斑驳的墙皮,沈初夏看见那两团艳丽的红激烈地跳跃着,不知死活地碰撞着。
一切都清澈了,所以它们不安了。
它们在害怕,一面期待着,一面抗拒着,一面激烈着,一面疲惫着。
没有鱼不喜欢清水,只是不是每条鱼都适合清水。
这个沈初夏唤作“叔叔”的人,此时正横眉竖眼地叫骂着,唾沫星子飞溅到她脸上。
好脏,沈初夏只感觉到脏得恶心,因为她听不到了,他后来说的每一句都没听到。
一双小小的、软软的、温暖的手紧紧贴住沈初夏的耳朵,于是世界只剩下他最后跟她说的话。
“姐姐,你别听。”
姐姐,你别听,我不要你听这些。
顾煜城看着面前的女孩护食一样地把自己围在后面,瘦瘦小小的身子,明明比他高许多,可是为什么看着这样瘦呢?
他的爸爸是军人,从小就告诉他男人应该站在女人面前,他一直知道的。
可为什么看见她坚定地挡在面前时,会那么难过呢?
不仅仅是难过,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
像一阵电流从心脏趟过,连接最远端的指尖,全身荡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顾煜城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所以他堵住她的耳朵,堵住一切谩骂的入口,堵住声色交织的暗河。
直接的、幼稚的、干脆的挡在她面前。
所以他说:“姐姐别听。”
别听,也别怕。
现在顾煜城挡在她面前了,挡住耳光,挡住谩骂,挡住白眼,挡住他能挡住的一切。
千万别怕啊……
男人显然气坏了,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此时因为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气急败坏地走向厨房,沈初夏身体刹时间冰凉起来,即使隔得远,她也听见了玻璃破脆的声音。
沈初夏一把扯过顾煜城:“等会我拦住他,你去找人报警好不好?”
“煜煜乖,等会姐姐说跑你就跑,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千万不要回头,听见没有!”
“姐姐会没事的,只要煜煜跑得快一点,姐姐就没事。”
“煜煜,姐姐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她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