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这床又硬又窄,像个盒子,连胳膊都伸不开。他从棺材里坐起来后,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棺材里。
朕……死了???
他心里纳闷,用酸软的手臂扒拉着棺材板儿,伸长脖子转动脑袋四处张望。
索性这个棺材没有封盖儿,他得以看到周围的情况。
他坐在一张棺材里,棺材停放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央。这房间甚大,却十分粗陋,透着俗气,还有点喜气,四处挂着红绸,但基本可以断定是个男人的房间。
喜房里头放棺材,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布置?
魏赟呆坐了会,脑子还有点懵,一时间糊里糊涂的不知自己如今身处何方,又是什么时日。
他一边在脑海里呼唤2号,一边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忆最后定格在季嵋仪殷切地款待,给自己斟酒布菜的场景,然后他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
莫非季嵋仪这厮谋害了自己?
这里难道是地府?
2号一时没有回应,魏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魏赟身上酸痛得厉害,他动了动脖子手臂和腰,发现可以稍微缓解些身体的僵硬,就想要从棺材里出来。
他刚爬出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大约坐四望五年纪的婆子。
婆子推门进来,抬头一望见他,便欢喜又亲热地叫:“哎哟,娘子,你可算是醒了!”
娘子???
听到这个称呼,魏赟一时间仿佛被惊雷劈中,呆若木鸡。
那婆子头发透着浅浅的灰白,皮肤黝黑,眼角缀满皱纹,身子骨却很硬朗,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笑呵呵地说:“既然醒了,快些将喜服换上!兄弟们可都等着拜见你这个大嫂呢!”
婆子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走到床边,将床上的喜服抱起来,又返身回来,冲他道:“快将衣服脱了呀!”
大嫂?喜服?
魏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极为华美的紫袍,上绣粉白两色牡丹,精美绝伦,看起来价值不菲,但的确是件女袍没错。
他当时眼睛就红了,差点儿没嗷地一声哭出来。
再一摸头上,金钗玉环,云鬓高绾,心里的绝望就更深了点。
难不成他死后又重新投胎,变成了女儿身?或是他像接连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攻略者一般,青天白日里就借尸还魂?
眼下这场景,由不得魏赟多思多想。
他暗暗猜测,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他身着华丽,十指白皙纤细,跟他做皇帝时比也不差什么,看着就出身不俗,眼下却只有一个婆子来催他换喜服,此处又如此粗陋……
莫非……
她乃家族弃子或是为爱夜奔,私定终身???
那这婆子是自己人吗?
……应该不是,她口口声声都是男方家的口气。
魏赟心里乱如麻,却也不得不做好最坏打算。他伸开双臂,“既然如此,便伺候更衣吧。”
魏赟一出口,心里就是一喜,他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显而易见很接近自己原本的声音,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男儿身保住了!
若不是有这碍事的婆子在,他真想不顾形象地伸手摸一摸,给这个令人欣喜万分的信息加把锁!
那婆子却是眉头一皱,却很快一脸笑意地道:“娘子说笑了!您这身衣服别人碰了手便如针扎一般,内中机巧,须得您自己解开才是。”
她眼珠转了转,寻摸着自己刚刚说了半天,这人都没出言反对,想来这门亲事对方也不是很抗拒。
婆子便出言调笑道:“早些将衣服脱了吧,不然圆房时大当家扎了手可如何使得?!”
这衣服还会扎手?
魏赟心头疑惑,再次试探道:“我这会儿浑身乏力,你便帮着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