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一颗颗水珠往下流,走廊和阳台湿漉漉一片。
容行止转身小心地走向阳台一角,去看他小心放在墙角的玫瑰花。
鹤爷爷送的花枝在去年发了芽,被他移栽进了这个小盆里,细心看护着。
容行云帮鹤爷爷买了很多次花,每次,银楼奶奶收到花都会笑出皱纹。
“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无论多大。”
这是银楼奶奶乐呵呵告诉他的话。
容行止似懂非懂,但他猜,也许这就和男孩子都喜欢小火车和水枪是一个道理。
他想在云岫生日的时候,送云岫一朵花。
一朵,他亲手种出来的花。
可现在,云岫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细细的玫瑰花枝才刚冒出芽。
容行止有些愁。
他觉得被鹤爷爷骗了,他不该听鹤爷爷的话,在年前把玫瑰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叶子都拔光。
想到这儿,容行止立刻出门,准备去找鹤爷爷算账。
幺幺好像很喜欢柿饼,鹤爷爷家去年应该做了很多……
容行止一边走路,一边琢磨着要找鹤爷爷赔多少柿饼才不闹。
离小院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容行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心里一喜,忙小跑过去探头往里看。
穿着红色外套的小姑娘正蹲在小灰狗面前,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狗崽毛绒绒的脑袋。
她小声说着什么,嘴唇煽动,时不时还会浅浅笑一下。
容行止顿时感觉不是滋味。
幺幺刚从老家回来,没来找他,反而来找小一玩。
她还对小一说这么多话。
她还和小一笑。
她都没有这样对自己笑过!
容行止心里酸酸的,小脚一迈就要进去质问,可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院子最中间的柿子树格外高大,光秃秃的树枝上零星坠着几个干瘪的小柿子,被风吹得直摇晃,远远看着就像小灯笼。
而树下,几个阿姨正围着银楼奶奶烤火闲话家长。
这些人,容行止并不全部认识,只眼熟几个。
正对门而坐的阿姨就住在他家楼下的楼下,他经常在一楼看到她。
“……作孽哦,他们母子也是不容易,那天那孩子可能也被吓到得够呛,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哦。”
“章奶奶,容素华好像还挺听您家老爷子的话,要不您让老爷子劝劝容素华,让她换个工作。”
“她现在这工作不但……不但对自己不好,对阿巳也不好啊,让她来我家超市当个收银员,再找个老实安分的过日子,多好。”
“我家隔壁的就不错,虽然带了个女儿,但人家好歹是公务员……”
几人磕着瓜子你一言我一语,表情生动。
章银楼很少搭话,听到最后,她脸上没了以往的温柔慈祥,突然道:“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说完,她转头看向云岫。
容行止也去看云岫,云岫一直低着头,摸着小灰狗的毛,小声说着话。
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没人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被小孩子听到的话。
有人好奇地问:“这小娃是谁啊?”
然后,她们又聊起了搬来梧桐街三年的云家。
“……这女娃的妈妈就是咱们一中的老师,听说她爸爸很厉害,搞那什么……什么房地产投资,去年赚了不少钱,还买了楼梯房。”
“有这么赚钱吗?那能带上我儿子一起吗?反正都住一条街上,互相帮忙。”
“哪那么简单,肯定有风险,到时候赔了你找谁去?现在赚钱是运气好,又不代表会一直赚钱。”
……
容行云一直到最后也没进院子。
他藏在大门后面,看着云叔叔过来把云岫接走,吸着肚子把身子缩成小小一团,生怕被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