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王兴邦本想偃旗息鼓,可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王兴邦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姐,咱们如今可都是按着一两银七百文在给那些矿工和匠人付工钱,还有各处官员吃到肚子里的,若明年一两银只能兑五百文,咱们王家接下江南道这几座银矿,只怕要把大半个家底都给折进去。”
王太后对这番话不为所动,“银子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王家上下就等着逢年过节在地底享几柱香火罢。”
王兴邦愣了一愣,回过神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兴许是王太后也知道娘家人都爱财如命,见王兴邦不说话了,王太后不免安抚他,“放心罢,此时白银不值钱,不过是近些年银矿的成色都不好,民间信不过罢了。待这几座银矿炼出来银锭一入百姓手中,一两银换八百文亦是便宜的事情。”
王兴邦也不知道王太后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王太后说的话准能成真。
他又给王太后说起了杜玉楼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杜玉楼有些不放心。也许是因寿章长公主待王家亲近,杜玉楼却从不与王家上下接触的缘故。
“大姐,玉楼的事情。”
王太后看王兴邦还没忘记这事,无奈道:“你放心罢,哀家心里有分寸,玉楼这孩子,虽说当年做这左卫军都督做得不情不愿,不过他既然站到哀家这头,皇上那边他便不用想了,再说……”她眼底浮现一丝恍惚,“丽质和皇上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说到这个,王兴邦心里一直就存着疑问,今儿看王太后似乎并不像以往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王兴邦壮着胆子道:“大姐,五年前那事儿我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心里有那么点不自在。您说皇上那么稀罕馨妃,明明知道馨妃是宋……”看到王太后一眼扫过来,他咳了一声,缩了缩脖子,“馨妃是犯官之后,如何还会让丽质那孩子跟馨妃撞到一处?丽质前脚进宫,皇上后脚便出了宫。我家那爱妾,我素来是不放心留下她跟甄氏一道的,但凡出门,我都找人看着,要出远门,就把人待在身边,总要叫甄氏摸不到她一根头发才好。”
说着说着,王兴邦也察觉到自己不该在王太后面前说这些,连忙打住话头。不过他等了一会儿,却意外的发现王太后并未勃然大怒。他不由诧异的抬了头,正好就看到王太后出神的样子。
“出宫,入宫,入宫,出宫。”王太后喃喃念了几遍,心底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身子晃了晃,手撑在扶手上,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大姐。”
王兴邦见状大惊,顾不得规矩,抢上去扶住王太后,扬声喊守在外头的下人进来,“来人,快传太医!”
厉德安一进来看到王太后的模样,又不敢张扬,叮嘱了去传太医的小太监几句,这才上前招呼着宫婢们将王太后搀扶到床上躺下。
王太后一双手直发抖,脚底发软的几乎是被宫婢们抬到了床上。躺到床上后,王太后嘴张开好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兴邦与厉德安见此情形不由大骇,王太后可是他们最牢固的靠山。虽说近些年时常犯些症候,却从无如今这样的情形出现过。
摄政的太后若不能开口说话,还如何摄政!摄政过的太后不能摄政了,又会有什么下场?
厉德安心里打了个秃噜,把站在床边望着王太后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的王兴邦拉倒一边低声道:“国舅爷,奴婢有件事要商量您。”
王兴邦一贯是看不起厉德安这些人的,可此时此刻他简直心乱如麻,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厉公公请说。”
“待会儿太医来了,不拘是哪一个,奴婢的意思,得将人给稳住心才是,奴婢在宫里拖着他,您得赶紧出宫,把那太医的家里人给找着。”厉德安就冲着王兴邦使了个眼色。
王兴邦吃了一惊,“给太后诊病的一直是吴荟针啊。”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