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伯府世代在江北道居住不假,万家无人入仕也不假。看起来这些事似乎波及不到万家头上。可天下人,都为一个利字而活。万家富甲天下,到时候又怎能独善其身。太皇太妃在,能仗着辈分护住万家,可太皇太妃,也是垂垂老矣,按着太医的说辞,只怕连今年都撑不过去了。
若付华麟肯松口,对万家来说,最后还是会抢在太皇太妃崩逝之前听从太皇太妃的吩咐,将孜瞳嫁给付华麟。
万重文有时候真是受不了李廷恩说话直插人心口的方式,他摇头失笑道:“你啊。”他面色恢复了平静,端起茶喝了一口,摆出一副谈生意的架势,“廷恩,你不是管闲事的人,说罢,这回无缘无故想要酿酒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
不等李廷恩说完,他又道:“别说你是为了姚姑娘,你不多师兄我这样怜惜美人的雅士。”
李廷恩笑了,“师兄是知己。”他看着万重文,正色道:“师兄可知我早前学过医术。”
万重文想了想,发现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件事,“不错,你说过当年是为了给令尊治腿。可这又跟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李廷恩微笑着给万重文揭开了谜底,“按照姚姑娘信上所书,她母亲陪嫁里面那张酒方酿出来的酒比目前大燕任何一种酒都更烈。”
“这,这有什么用。”万重文更糊涂了,“廷恩,按照你的说法,这酒在大燕可不好卖,大燕除了那些行军的人,没一个喜欢喝烈酒的。而军营里,除了庆功之时,按律不得饮酒。除了这些从军的,大燕上至宗室勋贵,下到百姓庶民,乃至那些异域行商,喜欢的都是口味温和的陈酿,花酒果酒竹酒,唯独不喜欢烈酒。这酿酒的方子,只怕酿出来无大用啊。”
“若我没有猜错,正是因酿出来的酒太烈,姚姑娘的生母当初才能将这张酒方当做陪嫁带走,这么多年也没人对这张酒方打过主意。”李廷恩说到这里,想到姚清词信里的主意,不得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生出些许赞叹之意,“姚姑娘的意思,是想将这酒卖给塔塔人,让塔塔人喝过之后,再卖给其它部族。”
“妙啊!”万重文听到这个主意,眼前一亮,“以前想做塔塔人的生意不容易,这会儿么,塔塔人还在大燕境内数道之内肆虐,只要将酒卖到这些地方,塔塔人最喜欢的就是烈酒,他们自己就能把酒找到。待塔塔人撑不住退兵了,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做生意。打开塔塔人的口子,别的部族自会闻风而来,还不用担上任何纠葛。”他越说越欢喜,“蛮族人银子是没多少,手里的皮毛金银器却都是好货,这样说来,这门生意也并非不可做。就是要等塔塔人退兵才能正经盘算,前面这段时日,是光投银子了。”
看着万重文在那里感兴趣的盘算,李廷恩就道:“师兄,姚姑娘的主意虽好,到底有风险。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
万重文诧异的看了李廷恩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廷恩,这就是你先前提起医术的意思罢。”
“是。”这一回,李廷恩没有再故意隐瞒,“师兄,你也知道,我爹以前就受过伤,后来流匪围城,他一双腿都断了。我唯恐他伤口化脓,就用了一次偶然在医书上看到的法子,制出了烈酒给他清洗伤口。那以后,果然我爹的伤口没有再出现其它的征兆。”
“烈酒!”万重文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廷恩,身为一个商人,他能最快的察觉出李廷恩这番话的含义。
“是,烈酒。”其实这就是一个在现代人人都知道的用酒精消毒的事情,但在古代,酒是用粮食造的,连每年能酿多少酒,谁能酿酒都受到朝廷管制,又有谁会用酒去做实验。而且,古代的酒酒精含量太低了,一般的酒是起不到作用的。这也是他当初即便蒸馏出足以消毒的烈酒后也没大肆推广的原因。
连一般的酒都用不起,反复蒸馏挥发大半制作出来的烈酒,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