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书籍的解元,李廷恩很清楚的记得,高宗昭和年间的这场昭和血案,无论在朝廷文字记载还是民间的口耳相传中,都包含着累累白骨。若不知情就算了,偏偏这一趟来,屈从云事无巨细的将事情始末告知了他。若有一日找屈家办事的苗巫果真回来,他也将毫无疑问的被牵连进去。
既然已经被算计,李廷恩并非是个输不起的人,这世上,毕竟没有一个人可以算无遗策。他目色幽深的看着屈从云,“你外祖手下那苗人如何了。”
屈从云回答的很快,“你放心,他绝不会透露一个字。”他顿了顿,脸上有点黯然,“他不识字,告诉我来人是苗巫后就自己吃了哑药。”
对屈从云语气中的难受李廷恩有点诧异。一个能让贴身丫鬟有身孕又算计着让正妻去将孩子打掉的人,居然会对外祖的手下心生怜悯。不过这是屈从云的事情,他不想去管,此时他心中对一直以来被人讳莫如深的蛊虫更有些兴趣。
前世也有苗人,苗人也有蛊,蛊虫也能治病,也能杀人。他曾经应买主要求,去苗人聚居的地方试图收藏一些少数民族流传下的古董,因此接触过被一些人神话了的蛊虫。在他看来,蛊虫其实是利用虫子体内的特殊生物激素施加影响,不同的蛊虫,能够在不同的环境中改变不同的生命体的细胞结构。用的适量,就是治病,用的不得法,就是毒药,例如砒霜。说的直接一些,就像是上一世西医里面的青霉素,本身是病菌,一样可以救人,但对青霉素过敏的人,可能会要命。至于人们所说的有的苗巫能用蛊虫蛊惑人的神智,那或许是携带神经性毒素的蛊虫配合上一定的催眠术所导致的效果。
李廷恩不畏惧蛊虫,不害怕苗巫,但他清楚,至少自高宗以后,大燕上下对苗巫与蛊虫畏之如虎。这件事,如屈从云所说,若就此放过,谁也不清楚那苗巫何时会杀个回马枪,不如彻底弄明白消失已久的苗巫会重新现世,盯上屈家给郑家种药的那片药田又是为了什么。有所准备总是好得多。
他很快拿定主意,沉声道:“老师那里我会去说,屈家的药田,你要看牢。”
屈从云逼于无奈算计李廷恩这么一回,行的是险棋。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一回他能如愿以偿,一个是因李廷恩的确根基浅,手上不足够的势力让李廷恩做出了误判,以为这只是一桩屈家兄弟争产的事情。另一个是李廷恩看重名声,不愿为李翠翠被休的事情害李家受牵连。
可也只能有这么一次,以后,更加小心和势力发展飞快的李廷恩,是绝不会再被他当刀用了。他不愿与李廷恩撕破脸,语气十分诚恳,“你放心,屈家上下靠的就是药田活口。药田四周昼夜都有人带着猎狗巡守。那苗巫只身一人,除了蛊虫,他并没有比别人厉害的地方,想要看住药田,不算难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出十五万两银子来让屈家松口。”
看屈从云十分有把握,李廷恩就暂时没多言。这件事关碍太重,他无法完全信任屈从云,打定主意去石家的时候再想法子让自己的老师安排几个好手在屈家周围。
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屈家帮郑家种的那些药,到底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见屈从云犹豫不决,李廷恩漠然道:“事到如今,还有何不能说的。”
屈从云闻言苦笑,“没错,事到如今还有何不可说。”作为只能在河南府薄有家底,近两年才随着郑家打出去点名头的屈家人,屈从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与朝廷禁令中的苗巫扯上关系。连事关抄家灭族的苗巫都招惹了,还有什么其他的不能说?
“郑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郑家虽不再是太医,郑家炮制的药依旧有许多达官贵人喜欢。我听姑姑说过,郑家的茯苓与天麻常被一些人买去后送给宫中贵人服用。天麻不能种植,郑家将一片盛产天麻的地都给买了下来。而屈家,种茯苓的松林就在乌头药田不远。不过那苗巫指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