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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儿女睡在悠车里,女儿看着肥,儿子却小猫儿似的弱,连哭都不响亮,可她这一颗心全扑在儿子身上,日日抱着不离手,只哼哼一声,便立时抱起来,恨不得贴着肉带进带出。
她自家身上这些奶水全供了儿子,女儿倒是一口亲娘的奶都不曾吃,全吃了奶娘的,老话儿说的好,吃谁的奶同谁亲近,两个比下来,自是儿子更要紧。
眼睛珠子都恨不得缝在儿子身上,哪知道越是这么,他身子就越不如姐姐,奶水也吃不足,睡起来也不安稳。一顿吃不足,睡梦里便哭起来,肚皮饿了要奶吃,一院子都随了他,他睡时,整个院落半点声儿都无,他醒了,自奶妈子到守炉子看水的丫头,个个都忙乱起来。
若有正室在,便是个哥儿也不会宠的这样过,便是为着没正室,院里少了定海神针,虾兵蟹将个个都翻起浪来。
这个男娃越发显得金贵,连个扫院子的都上门巴结,一口一个姨奶奶的叫着,明里暗里给讨好行方便的,便是吴夫人,得了孙辈自然高兴,孙子住在那院里,自然事事都优先起来。
红螺碳也往那院儿送,好锦缎也往那院儿送,日日牛乳子新鲤鱼不断,冬日里也是如此,说着是全为了孙子,瞧在别个眼里,可不就是姨奶奶母凭子贵。
倒是吴少爷,两个娃娃生下来,他瞧过一回,眉头皱得死紧,吴夫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事儿做都做了,这时候还能不认,只作不知,还拉了他抱一回孩子,吴少爷一摆手:“我这力道,别捏死了罢。”
“说的甚个混话,那是你儿子!”吴夫人骂他一句,赶紧接了抱过来,又是拍又是哄,吴少爷脸上讪讪:“这么个弱鸡崽儿似的,能养的活。”
连哭都没力气,他是心中所想,吴夫人捶他一下,差点儿拿鸡毛掸子出来抽儿子,再不把孩子抱给他看,只他回来了,说说孩子今儿吃了多少奶,姐儿还会睁眼看人了,认得出奶奶来。
有吴夫人在那儿,吴少爷便是请安也能见着孩子,甫一听说真的没了,还一怔,过了半晌才这
叹口气,他再不上心,总见过两回,小东西呜哩呜哩只会哭,一时尿一时饿,抱到眼前烦的很,却是自家儿子,知道他病着,请了大夫,又问医问药。听见没了,迈脚去那院里。
那个妾总有一年多不曾照过面,哭的昏死,倒在地上,掐了人中醒转过来,两只手又紧紧抱着儿子贴着脸哭,吴少爷已是认不出她来,见她哭得这样,亲娘又陪着抹泪,上去拍了吴夫人的肩:“娘,好好发送了便是。”
没满周的娃儿去了算是走了讨债鬼,好些人人家给具棺木,还有的只拿草席子裹一裹便罢,如今这般大操大办,给个没满周岁的小娃儿办丧事,念经超度还有人给守灵却是少见,连那请来念经的和尚都奇。
儿子一死,那个妾的天都塌了,后半辈子没了指望,那些个下人原来巴结她时是一张脸,如今又是另一张脸,院子里四处起了流言,说是她本没那样大的福气,得着个儿子很该惜福,这个孩子就是叫她自个儿生生折腾没的。
早夭这样的事自然比着正经丧事来办,请了阴阳先生算定了下葬的日子,定在十日后,那个妾滴水不进,抱了儿子的小棺木哭,嗓子都哭出血来。
吴少爷倒同亲娘说:“等办完了,放她出去外嫁就是,陪份厚些的妆奁。”
这话传出去,便成了吴家要赶她走,最得意的便是前头柳氏留下来的丫头,这一年多,她光占了通房丫头的名分,再没一次挨着过吴少爷的身子,看着对门那个模样,连自个儿身边的丫头都去奉承,心里恨恨,哪一日没咒上个十回八回。
吴家没亏待了她,可她眼睛见着的那头譬如鲜花着锦,她自家这里却冷冷清清,心里哪里咽得下,若说先来后到,她才是正经夫人给的。
涂脂抹粉的往她房门口过,话里话外跟倒醋似的透着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