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杜若之母从前亦见过吴清越,见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说话竟这般露骨,不禁厌恶地微微蹙眉。
吴清越仿佛察觉到失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轻轻巧巧地一笑:“噢,是了,姐姐这些年一共才服侍过殿下两次,其中一次是新婚之夜,新郎官半夜就弃你而去;另一次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听说殿下之所以肯过去敷衍你一下,还是人家裴娘子好言相劝的结果……我真是一时心急问错了人,姐姐若是当真精于此道,恐怕就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了吧?”
她一改平日里温顺谦卑的模样,字字句句皆是挑衅。
杜若一向自矜身份,何尝被人用这样刻薄的话当面羞辱过,一时气得浑身发抖,脱口道:“吴清越,我素日可待你不薄,你竟然昧着良心这样落井下石!你、你就不怕我……”
吴清越淡然反问:“我怕你什么?”
杜若不由一怔。是啊,如今自己已不是尊贵的正室王妃,而吴清越却还是亲王之媵、堂堂正正的朝廷正六品命妇,论身份实是在自己之上。就算她出言不逊、咄咄相逼,自己又能把她怎么样呢?时移世易,两人的地位已经彻底颠倒过来。杜若越想越气,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一口鲜血就猛地喷了出来,身子一软栽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
“阿若!”同昌郡君吴氏忙蹲下来扶住女儿,与阿昭一起手忙脚乱地掐她的人中,再度抬头看向吴清越时,几乎恨得目眦欲裂,“贱人,收起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吧!你以为一时得宠就能保住一世平安么?哼,帝王家的男子都是冷血无情之人,迟早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女儿凄惨百倍千倍!”
吴清越不再理会这一对母女,只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冷睨她们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昔日曲意逢迎,今朝扬眉吐气。
盛王的寝居内,偌大的厅堂中只有一人端坐于几案前,案上摆着一壶酒、几道菜,菜肴都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却不知里面都是些什么。吴清越暗自定了定心神,以最优美的姿态走过去盈盈下拜,婉声道:“劳殿下久等了。”
李琦伸手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微笑道:“请坐。”
吴清越依言落座,只见面前的男子笑容随和,全无平日里的威严冷肃之态,心中便也放松了几分。
李琦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仿佛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宝珠。”不想竟意外得到盛王关注,宝珠心中霎时涌起一阵喜悦,见房中并无其他侍女,便殷勤地上前为二人布菜,“能侍候殿下用膳,是奴婢的荣幸。”
宝珠逐一打开盖子,却见那碗碟中盛着的菜肴颇为古怪。
这些不都是药膳么?无缘无故地,殿下唤吴娘子过来吃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让她调养身子早日怀上子嗣,还是……
李琦留心观察着她的反应,须臾,唇边忽然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指着桌上的菜肴向吴清越介绍道:“这一碗是参芪乌鸡汤,这一碗是雁肉羹,旁边的两个碟子里分别是薏苡仁和红花药粉。吴娘子若是喜欢,不妨把薏苡仁放到雁肉羹中,再把红花药粉加到乌鸡汤里,估计味道会更加鲜美可口呢。宝珠,你说是不是?”
吴清越登时脸色一变,强自镇定道:“宝珠,你先退下。”
一看到那碟红花药粉,宝珠心里亦是咯噔一沉,心知去年收买白芷给裴孺人下药的事败露了,双腿都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原来盛王殿下都已经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然而直到此时,吴娘子却仍是竭力催她离开,试图在最后关头保全她的性命。能跟随这样有情有义的主人,她何其幸运!
不,她绝不能撇下吴娘子自己临阵逃脱。
见她迟迟不走,吴清越急得脸都白了,忙又低斥一声:“宝珠,我让你退下!”
宝珠却将心一横,跪在地上重重一叩首:“殿下,奴婢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