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么?”
“你……”紫芝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偏过头去强抑住泪水,眼睛却红得似要沁出血来。她一拂衣袖转身就走,却恍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如此愤怒,正是因为心里明白,许倩的话虽尖刻无礼,但十中八.九都是事实——论身份,她只是一个因罪入宫的官奴,比之寻常宫女还要卑微一些,又如何与那些尊贵的大家闺秀、朝廷命妇相比?这些日子李琦固然待她极好,然而父母亲人远在千里之外、生死不明,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心中纵有天大的委屈,又能如何呢?
阿芊忙匆匆追了上去,好言劝道:“姑娘何苦与她们生气?她们不过是闲极无聊,见殿下对姑娘比对她们好,心里嫉妒罢了。姑娘若是心中有气,只要等殿下回来跟他提上一句,许娘子她们自会有苦头吃。”
紫芝没有说话,良久才渐渐放慢脚步,抬袖拭了拭眼角泪痕,望着碧空中展翅飞过的一只孤鸿,若有所思。
暮色渐浓,一弯初升的残月静静挂在天边,明辉流荡,向人间洒下淡淡清光。
李琦才一踏进朗风轩的大门,就听阿芊把今日遇到许倩和吴清越的事说了一遍。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府中还有“许娘子”这一号人物,努力回忆半晌才勉强有些印象,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淡淡吩咐道:“你去找马总管,让他从这个月起罚去许氏半年的薪俸,得空时再去提点一下那几个不安分的姬妾:若还想在这里平安终老,凡事就给我拿捏好分寸,否则,别怪本王做事不留情面。”
“是。”阿芊忙躬身答应,目光触到他眼眸深处的冷厉锋芒,心中亦是一凛。
李琦转身走进内室,只见那女孩儿正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用金簪拨弄着烛心的火焰,挑下一段凝固的烛泪。灯烛闪烁的光影下,她的侧脸显得有些苍白,那纤柔的背影是如此落寞,单薄得令人心疼。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温和地唤她:“紫芝。”
早已从铜镜中看到他进来,紫芝用手匆匆拭去眼角泪痕,这才抬起头来对他勉强一笑,柔声道:“殿下回来了。”
“嗯。”李琦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与她闲散地聊着天,“今天父皇下旨,晋封刘淑仪为正一品华妃,梅妃江氏却被贬为才人打入冷宫,以后这宫里除了太真娘子之外,就该是华妃娘娘一枝独秀了。”
“娘娘是好人,得到封赏也是应该的。”紫芝倒是真心为刘澈高兴,微微湿润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明亮的神采。二人随意聊了几句,她忽然想起适才碧落请托的事情,略一犹豫,还是试探着开口:“殿下,今天碧落姑娘来找我,想让我替她在你面前说个情,能不能不要逐她出府?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该随便插手府里的事,可是,碧落姑娘也着实挺可怜的,我心中一时不忍,就答应她先试着跟你说一说……”
李琦听了只是微微笑道:“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不行么?”
“真的?”紫芝颇有些意外,忙惊喜地站起身来向他道谢,然而她眼睑处的红肿尚未褪去,那笑容便也显得有几分萧索。
李琦含笑拉她坐下,用食指轻轻一刮她的小鼻子,调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一见了我又要哭么?”
“没有。”紫芝低头,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人家……人家明明是在笑。”
“心里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注意到女孩儿眼中的血丝,他忽然也觉得有些难过,“这样闷在心里,会生病的。”
她只是低头一笑:“我没有不痛快。”
“还想骗我?你的那点儿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李琦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叹,“其实,你完全可以任性一点啊。”
紫芝霎时怔住了,手中的金簪铮然坠地,打破了秋夜的宁静。只因这一句话,故作坚强的她终于败下阵来,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头间,清澈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