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玩。那时洋画儿上大都画的是《西游》和《水浒》里的人物,男孩玩的多,女孩都玩跳皮筋儿,踢毽子和跳房子,所以看见米田果一小姑娘蹲在地上自个儿玩的津津有味,焕然觉得很新奇。
不过米田果的鼻子不是很灵,好像眼睛也不太好使,只盯着地上的洋画儿,压根就注意跟前还有钮焕然这么一个人。
太伤自尊了!焕然决定主动出击,先从套近乎开始,“哎,你是住在这院子的米田果吧?”
隔了一会儿,田果才抬起头,上下扫了钮焕然一眼,觉得他眼生就爱答不理地问了一句:“你谁啊?”
呦喝,够横的啊!那天田果说话的口吻和眼神时至今日钮焕然都记得,像一颗浑身长了刺的小花球。焕然蹲下身来,大哥哥一样地说:“就你一个人玩啊,家里大人呢,有兄弟姐妹没?天不早了,怎么不回家吃饭?”
田果没说话,看着他手里那包无花果,舔舔嘴唇,问:“你吃的是什么?”
“无花果。”焕然眯起眼睛笑笑,毕竟比田果大了五岁,他知道她心里和嘴巴里正在翻江倒海的难受。
哪个小孩子看见零食不眼馋?何况无花果这东西又不常见。焕然挑衅似的从纸包里捏起一根,故意放慢速度送到嘴巴里,然后使劲砸吧两下嘴,“好吃,酸甜的,你吃过吗?”
田果咬咬嘴唇:“没有。”
“是么?”焕然笑起来,嘴角染着糖霜,故意顿了一下,看着田果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说:“这都没吃过啊,哎呦,我家好多呢,屋子里都快装不下了,我爸我妈每天都为这东西发愁,吃了上顿吃下顿,都快变成我们家的负担啦。哎呦,愁死了,现在打嗝都一股无花果味。”
“它有水果糖好吃吗?”田果问。
“说实话,比水果糖好吃一百倍!”他故意压低嗓音,只为田果一人听到,或者说是让她一个人受罪。
长大一些后田果自然知道那天钮焕然就是在吹牛皮,可当时年幼无知,真被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哄骗住了。无花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有一种魔力,顺着空气飘进身体里让田果招架不住,她想吃,但又不敢开口要,只能一直低着头看地上那几张脏乎乎的洋画儿——
诸葛亮好丑啊,猪八戒为什么还不去死,唐僧你个白胖白胖的大秃子......
其实钮焕然一直没告诉田果,那天如果她开口要,不管多少,他都会给她吃,这里不够,就回家去拿。可奇了怪,田果死活就是不开口,然后他就蹲在那里等啊等,直到妈妈喊他回家吃饭,本来想把手里剩下的一点留给她,结果听到他要回家吃饭,田果也立马起身,把洋画儿塞进棉袄小兜,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行!你有种!焕然撇撇嘴,就像跟谁斗气似的,把剩下的无花果悉数倒进嘴巴里。
十五年匆匆而过,如今无花果早已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小卖部里一毛钱一袋,吃多了还牙疼。
“不记恨我就好。”他装出庆幸的样子抚了抚胸口,半开玩笑道:“你不知道那天后我常常做噩梦,梦见你张牙舞爪地向我冲过来索要无花果吃,我不给你,你就咬我,我跑,你就追,追过来又继续咬,霸道的很。”
“咬你?咬你哪儿啊?上面还是下面。”田果故意把目光在他身体某一处停留片刻,然后又看向他的眼睛。胡同里的人都说她是女流氓,自从重生后,她一直乖的很,今日趁着周围没人,也不图虚名走一遭。
田果的目光就像两团火,寻到哪里,焕然就觉得哪里火辣辣的。虽说是小火吧,没有燎原之势,但那跟熬汤似的慢慢咕嘟咕嘟的感觉也足够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他身体的某一部位好像还真有了点反应,像一只小动物,昂起高贵的头,就不低下了,好奇地看着周围。
这边寻摸寻摸,那边寻摸寻摸,哇!外面的世界好精彩!
焕然今年二十五,也不小喽,该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