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逐渐变小,几近于无,施言谨心里不安极了,守在舷窗边,船体上下剧烈起伏,在这茫茫大海上,犹如沧海一叶。
这种晃动仿佛没有尽头,不知道哪一刻会停止,他感觉晚饭吃的馒头已经在胃里翻滚,快要蹦出来了。
邱定安在小办公室里抽烟。这几天焦虑失眠,只能靠不停地抽烟吊着精神,口袋里还剩下最后一包烟。他心里沉重得像压了一块铅,跟乘客说救援还需等待几日,只是为了稳住大家的情绪,只有他清楚,救援,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日,他找到船长的时候,船长在控制室里已经变成了感染者。万幸的是,船长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关停了邮轮的总发动机。减少燃油的消耗,邮轮上的淡水系统和电力系统能维持更久的时间。
只是,他没拿到邮轮的控制权,现在邮轮进入魔鬼西风带,救援就更难了。
他猛灌了一口水,敲门声响起,是朱医生过来找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小厨房找他商议事情。
走廊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压抑,一如此时的心情。他昨天晚餐后让小厨房盘点一下存货,现在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
小厨房负责人说,现在整个四层的食物,也就够所有人吃两天的,减半的话能勉强支撑四天。
这种事瞒不了多久。
早上八点排队领早餐,就只有孤零零半个馒头,往常几天,都是一个煮鸡蛋搭配一个馒头,。
施言谨跟陆知排在后面,他昨晚被晃到晕船,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半宿都没睡着,现在整个脑袋瓜子里一团浆糊,他盯着前面陆老师宽阔的肩膀,想一头栽在上面依靠一会儿,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只能靠脑补幻象一下。
正酱酱酿酿地脑补呢,前方发出的争吵声把他拉回现实。
有人大声质问:“就半个馒头,怎么吃得饱?我花了几万块钱的船票,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
有人帮腔:“是啊,昨天早上还有鸡蛋呢。”
被质问的服务人员是个年轻女人,她按照主管的吩咐,耐心地解释,今天的早餐准备得少,是因为工作人员疏忽,算错了分量。
但那些人不依不饶的,讲话越来越激烈过分,她大概也情绪崩溃了,哭着把手里的东西一甩,恨恨道:“你们现在就嚣张个够吧,过几天大家都得死!”
众人一听这话炸开了锅,纷纷问她:“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都得死?过几天不就有救援了吗?”
女服务生没来得及回嘴,就被闻讯赶来的邱定安和保安人员拖了出去,邱定安叫了另外的人过来安抚情绪,把剩下的食物分发下去,一场闹剧转眼平息。
但表面上的平息掩盖不了底下的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