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搭在桌上的手指修长,没有戒指的痕迹。
左手腕的内侧,好像有个图案,随着吃饭的动作一闪而过,他想看清些,可是图案被随着动作耷拉下来的袖口挡了一半。
应该是刺青,这是以前没有的,新添的。
……
师兄弟两人吃完后,跟两位教授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餐厅。
“师哥,刚刚老师跟你说了什么?”施言谨问道。
赵岐诧异的看着他,“你刚不就坐在那吗?”
“啊。”施言谨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刚刚开小差了,没注意听。”
赵岐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点点头,“陆教授问我们去南极科考站的事,我就把我们的课题跟他说了一下。”
“哦。”施言谨看着栏杆外的海面,波澜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闪闪,“那你没问老师他们是去做什么的?”
赵岐一拍脑袋,“我忘了问。”
……
陆知放下手里的叉子,喝了口红酒。
“为什么……停止吃饭?”贾斯汀切下一小块德国香肠,送进嘴里。
陆知对这位好友兼同事生硬得犹如法棍的中文已经习以为常,答道:“吃饱了。”
贾斯汀晃了晃红酒杯,盯着眼前的东方面孔,实际在艰难组织着中文。
陆知收回远眺的目光,一口喝完杯底的红酒,“怎么?不好吃?”
“就是……那句中国话叫……翻书……”贾斯汀拿着刀叉,把最后一块牛排切成细细的两块,大概是吃饭的时候血液主供消化器官,大脑供血不足导致本就贫乏的中文半天也没想起来,索性换成了德语,说道:“怎么觉得你心情变差了?”
“没有。”陆知站起身来,“我去甲板透透气,一会儿去健身房。”
贾斯丁切着德国香肠的手停下来,“我还没吃完。”
“慢慢吃吧。”陆知说。
施言谨回到房间,先去了洗手间。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不太好看,发型还凑合,如果忽略刘海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话。
他倾身,离镜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仔细看着自己的皮肤和五官,松口气。
赵岐放下手里的书,关切的看着许久才走出洗手间的施言谨,“又想吐了吗?”
“没有。”施言谨拿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感觉好些了。”他拿起暖壶想倒点热水喝,是空的。
“我去接点开水来。”赵岐下床,提着水壶出去了。
从舷窗向外望去,阳光灿烂,风平浪静,偶尔有海鸟飞过,邮轮很平稳,晕船的症状也慢慢缓解了一些。
施言谨拿起桌子上的《古生物学刊》,随手翻着,看似淡定和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脑袋里像有烟花在绽放。
在他再一次忍不住冲着窗户龇牙表达自己满溢的心情时,赵岐提着开水壶回来了。
午睡时间到。
施言谨躺在狭窄的单人铺上,来来回回翻了几个身,毫无瞌睡。那边师兄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索性坐起来,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甲板上,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白裙曳地,海风吹起层层薄纱,画面美极,摄影师咔嚓咔嚓按着快门,定格下一帧一帧的幸福。
隔着老远,他找了另一边的船舷站着,附近的甲板上落下一只海鸟,长长的像个钩子的嘴巴上叼着一条扁长的鱼,它松开咬合的鹰钩嘴,鱼落到甲板上,垂死蹦跶,只见它利落的分尸,然后吃进鸟肚,丝毫不惧怕附近的人类。
施言谨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场景,像在看现场版的动物世界,还看的津津有味。
陆知在健身房里,跑步机调到慢速,慢悠悠的跑着。他这个方向,窗子正对着甲板。
他一心看着窗外的时候,旁边的跑步机上,发出了点动静。他偏头看过去。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