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我进宫求情,圣上便命我跟王公公一块儿旁听。”
赵黼复冷道:“难为尚书了,偷听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奉命而为。”
白樘却偏偏说道:“只是,虽然我在场,不至于会眼睁睁看着谢主事自残,可殿下也毕竟心狠了些。”
赵黼忍无可忍回头:“不错,我是因为听见你在场,所以知道你必然忍不住会出面拦着她,你……你……”
忽然想到今夕何夕?哪里是好辩论这些的时候,赵黼压了那气,忽地凉凉一笑:“我不跟你说了,现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只有一句,你若真的对她有心,那么……”
一想到那下雨天所见,心忽然乱跳且绞痛。
赵黼强作无事,只漠然道:“你对她好些。”
白樘仍是淡淡地,仿佛不懂赵黼在说什么似的:“既然如此,殿下可随我进宫了么?”
赵黼觉着已经将心掏出来了,对方却仿佛并未搭理,他愤愤转头。
本有生无可恋之意,是以就算宫内有诏命,他也不放在眼里,横竖已有必死之志。
但跟白樘说了这几句,不知怎地,心里竟又有一蹙火苗,有些艰涩地烧灼,当即冷看了白樘一眼,咬牙道:“我怕你们么?”跳下地来,便往外去。
谁知他毕竟是入定良久,双腿气血不畅,几乎一个踉跄,忙扶着门扇站住。
又因饿了几天虚耗身子,竟有些手颤心跳,眼前微微发昏。
白樘在后过来:“殿下如何?”举手将他的手臂扶了扶。
赵黼将他的手推开:“死不了,若这会儿死了,倒也干净!”
这一行人出刑部,风驰电掣往皇宫而来。
正将到皇城之时,忽地见眼前一道雪亮光芒闪过,只听得“咔嚓”一声,一道极长而刺眼的闪电,从紫禁城的顶上斜斜地蜿蜒劈过。
白樘微微色变,抬头看去,却见在那巍峨的皇城背后,阴雨密布,隐隐地有雷声轰鸣,火蛇乱窜,似一场极大风暴,正在等待拉开序幕。
白樘心头震动,一念之间,几乎就想要勒住马儿,仿佛这一去,便会有什么骇人的大事发生。
但是宫使在侧,皇命在身,白樘屏住呼吸,刹那间,耳畔是崔云鬟的那句话:尚书可否质疑违抗圣意一回?
刹那迟疑,前方宫门已开。
黑洞洞地皇城大门,像是一头巨大的野兽慢慢地张开了嘴,风雷闪电中,响起隐隐地咆哮声。
寝殿门口,赵世仰头看着夜空中风云际会,心头竟也有些微澜起伏。
宫奴长长地报了声:“皇太孙殿下,刑部尚书进见。”
赵世回身,缓缓地步回龙椅上坐定,目光往下扫落,便见两道人影从殿外前后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