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盈眶.
贺喜垂眸,若有所思.
午饭,莉迪亚做粤菜,摆满桌.
贺喜笑吟吟,“表哥,随意吃菜,当自己家.”
有肉有鱼还有虾,比过年吃得还丰盛.他吞咽口水,竭力克制不太丢脸.
粱美凤起怜心,不住为他夹菜,劝道,“多吃些,没外人.”
阿飞埋头大口吃,不忘四下看,问贺喜,“表妹,听阿姑讲你生了儿子.”
贺喜笑,“是儿子,在睡觉.”
她话音才落,马姐抱睡醒的礼仔下楼.礼仔有一点随了客晋炎,喜欢粘妈咪,睡觉起来一定要看到贺喜.
大眼里包泪,他软软趴在贺喜肩头,好奇打量家中陌生人.
“礼仔,喊舅父.”贺喜挥礼仔胳膊.
他仍好奇,少了平时活泼,乖乖靠在妈咪怀中吃手指.
阿飞笑赞,“虎头虎脑,好生可爱.”
饭后,阿飞有意抱他,朝礼仔拍手,可礼仔极不给面,撇开头转扑在贺喜肩上.
贺喜作无奈状,“他是这样啦,认生.”
阿飞笑,憨憨模样,“以后多走动见面,他认识我该好些.”
他倒是主动.贺喜只笑不接话.
阿飞走后,粱美凤感慨多多,“许久没回,快记不清了,阿飞问我回不回...小囡,阿妈想回去一趟看望他们.”
客大少消息灵通,叫阿飞的人才上薄扶林山道,便有人去查他底细.晚上,一份资料送他手上.
“老婆仔,他是阿妈舅父的孙子.”关系复杂,客晋炎要绕晕,“和同乡一起偷渡来港,在塑胶厂做拌料工.”
贺喜却道,“可他与阿妈并无血缘关系.”
隔一条深圳河,俨如两个国家,即便客晋炎有心查他,也不能肯定查到的是真.
客晋炎沉思片刻,“老婆仔,我让人盯住他.”
贺喜忙道,“先别打草惊蛇,看他想做什么,他有意让阿妈跟他回大陆.”
“阿飞讲你阿公要迁坟,阿妈想回去看看.”粱美凤当他是真的亲戚,没往别处想.
“阿妈,他不是我表哥.”贺喜神色严肃.
粱美凤愕然,“小囡...”
母女二人共计一番.
白日里,粱美凤照常与阿飞来往,贺喜亦殷切切邀他来家中做客,私下里又联系林sir.
阿飞察觉时机已到,再来薄扶林山道做客时,对贺喜道,“表妹,你带礼仔一起回去可好?为你阿公迁坟,随便帮睇风水,也算表孝心.”
贺喜笑,反问,“表哥知道我会睇风水?”
阿飞神色几变,声音小了些,“听阿姑提过.”
粱美凤半身作抖,几欲发火,想锤死眼前后生仔,看着憨厚可爱,原来是头中山狼.
贺喜朝粱美凤递眼.
粱美凤按捺怒气,转笑道,“阿飞讲的是,小囡从未见过你阿公,该和我回去给阿公磕个头.”
“还有仔仔.”阿飞提醒.
“是是是,仔仔也该见他太公.”粱美凤附和.
贺喜唯唯,声音细细,“听阿妈的.”
阿飞心中满意,憨笑,“有同乡要回,和他们一起,湾口岸夜里有船停靠.”
据阿飞讲,他无身份证,来时偷渡,回去也要偷回.
深圳河湾一带有“蛇头”,除了接偷渡生意,兼贩“生猪”.
“做的是见不得光勾当,不好跟去太多人的.”阿飞道,“有同乡租了van仔,天黑时来接你们去新界.”
粱美凤母女深表理解,贺喜道,“我只带莉迪亚回去,她帮看礼仔.”
阿飞看一眼膀大腰圆的莉迪亚,暗嘀咕,死番婆太壮,到时搬运也不好搬.
勉强应下,对粱美凤道,“阿姑,真不能带多人,船小,装不下.”
粱美凤听他的,“只带一个,不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