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小你给他拿什么筷子?厨房里没勺子吗?”
说着,她将表弟碗里的筷子一拔,起身就要往厨房去。
“哦,我去拿。”方至连忙站起跟上两步,从她手中把筷子拿走,快步去厨房换成了勺子。
回来时,姑姑正在桌边前倾着身子,一手扯着锅中鸡腿,另一手用筷子戳着鸡腿根想把它扯下来,奈何刚出锅的鸡肉实在太烫,她攥着鸡腿的手被烫得直缩,但仍然一边“嘶呼”吹气一边硬扯。
“我来吧。”
方至忙将勺子放进弟弟碗里,伸手就要帮忙,谁知姑姑十分警惕地“啪”一筷子打开了他的手:“你来什么你来?你洗手了吗?”
方至被抽得手一缩,骨节凸出的手背生疼不已,但面上却没露出丝毫不快,只一边揉着手背一边低眉顺眼道:“洗过了。”
姑姑似乎也发觉自己反应太过,而且那一下着实抽得不轻,此时讪讪瞥了他一眼:“坐下吃你的饭吧,不用你弄。”
方至点了点头,坐下拿起筷子扒拉起了自己碗里的饭。
姑姑扯下一只鸡腿放进弟弟碗中,又扯下另一个递给了姑父。
“哎,我不……”姑父刚要拒绝,但姑姑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马闭了嘴,老老实实接过鸡腿放在了碗里。
姑父是个老好人,眼看方至一直低头扒着白饭,有点于心不忍,把锅里的汤勺往他那边推了半圈:“小至啊,喝点汤。”
方至抬起头,愣了愣:“哦,好。”
他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拿起了汤勺,结果刚舀起一勺,便发现当中有颗黄澄澄圆溜溜的鸡蛋。
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而一旁盯着汤勺的姑姑眼神也跟着一顿。
下一秒,方至握着汤勺的手往侧面移去,将那勺汤连着鸡蛋舀进了弟弟碗中,自己重新舀了一勺清汤倒进了碗里。
姑姑什么也没说,但明显对他这做法还算满意,收回目光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来。
“cut!”
庄宴适时叫停,这一回还没等他回看画面,宋野城便知道这条应该是过了。
镜头中的江北几乎就是方至本尊附体,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下意识的迎合讨好、被无端指责时的隐忍、对旁人态度的敏感,都在他的动作、表情和细微的眼神变化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还没算他听觉障碍却没戴助听器的那部分难度。
看完回放,庄宴对着场中喊了声“过”,而后面带喜色地抬头看向宋野城:“怎么样?演得还不错吧?”
宋野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江北的演技着实让他非常意外,如果说他昨天还抱着一丝对“关系户”的怀疑的话,现在就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庄宴似乎有些得意:“他试镜的时候我就预感差不了,你别说,这小子跟你当年还真有点像,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呐,那就是为镜头生的,往那一站就自带光圈,挡都挡不住。”
说罢,他又拍了拍江阙的肩头:“你这是给我捡了个宝啊,以后好好培养,前途无量!”
江阙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浅浅笑了笑。
这时,江北已经挎着他的破包跑了过来,进棚后熟练地挂上了助听器:“怎么样怎么样?还行吗?”
“刚还跟他们夸你呢,”庄宴笑着站起身,“不错,继续保持。”
江北乐着应了声“好嘞”,便听江阙在旁提醒道:“别飘。”
江北不服气地鼓了鼓嘴,庄宴则开玩笑似的朝宋野城抬了抬下巴:“有不懂的跟你城哥多请教,现成的影帝在这,不问白不问。”
说完,他招呼江阙跟他一起去看看下午的场地布置,拿着分镜板走出了棚外。
豆子一心惦记着他城哥的午饭,眼看着导演和编剧都走了,便跟宋野城招呼了一声,也先下山准备去了。
于是棚内便只剩下江北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