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开口问问夫君,要不要为他物色几个貌美的丫鬟,或者看看有没有良家未出嫁的女儿,挑个干净的与他……
只是心里有些不舍。夫君对她这么好,她受不了他身边有其他人来分享。
正纠结中,忽听杜怀胤道:“过几日我要去一趟江南,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去做,别累着。”
“好。我明日让人准备夫君的行李。”柳琚君心中一动,又笑道:“江南那边,可出了什么事?”
平日他去哪里,她从来不过问。杜怀胤见她问,倒愣了一下,紧接着道:“我生母曾在江南置下过几处房舍,这几日江南雨势颇急,我担心冲坏了房舍,所以去看看。”
“着人去看便是,何必亲自去?”
“既是母亲留下的,自然由我照顾为好,其他人,我不放心。”
夫君曾告诉她,他并非常氏亲生,生母另有其人,已去世多年。夫君一向孝顺,多念故情。江南的房契,也还在书房放着,江南又本是水乡,雨势大无可厚非。他说的不错。
柳琚君怪自己多心,不好意思地吐舌,低下头来,捧着茶杯默默喝茶,因而错过了杜怀胤欲言又止的神情。
杜怀胤转头看向搁在架子上的喜帕,告诉自己,只去看这一次,就这一次!
那边安派的人说,剑萤住着的房间被雨水冲坏了,可是剑萤一根筋,说是少爷给她安排的房间,怎么劝都不肯搬去其他房间暂住,都冻病了。剑萤功夫又高,不能硬碰硬,且杜怀胤说过不能伤她,因而他们也没有法子,只得战战兢兢派人来问杜怀胤。
杜怀胤去了。当初置下的院子,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是到了剑萤的房间,推开门,一眼看见屋顶破了一个洞,底下放着一个木桶去接雨水,冷风窜了进来,发出呜呜之声。因为潮湿之故,当初布置很舒适的房间,颜色已然暗淡,凄凄惨惨。杜怀胤站在房子中间,垂着窗幔的地方,发出女子阵阵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他走过去,掀开窗幔。
剑萤裹着一幅杏黄色的缎被,头向里,肩膀瘦削,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病的严重,梦中也咳得厉害。
小时候剑萤身体孱弱,母亲为了让她强身健体,就让她跟着杜怀胤一起习剑练武,后来颇有所成,就做了侍剑丫鬟。也正因如此,剑萤鲜少生病,这么多年来,不曾见过她大病,更别说病的起不来床。
杜怀胤心里一阵刀刮似的,攥紧了窗幔。
察觉到有人,剑萤睁开眼,看到杜怀胤,她愣了愣,很快,眼睛里涌出眼泪:“少爷!”
“是我。”杜怀胤稳了稳心情,将她抱起来。剑萤微微反抗了一下,可是少爷并没顺着她,一直将她抱到另一间干净又温暖的房间,用被子裹紧。她病的太久,脑袋晕晕的,眼前也迷迷茫茫,只看得到少爷的下巴。
“咳,咳咳,少爷,别弄了,小心,小心奴婢过了病气给您……咳咳……”她越说话,咳的越厉害,脸上泛出病态的潮红,看得出很不舒服。杜怀胤又是心疼又是气,他想狠狠骂她一顿,为何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
可是看到剑萤的身体虚弱成这样,连呼吸都成了很困难的事,他又有什么资格骂她呢?
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正是他吗?
是他舍弃了剑萤啊!
杜怀胤心如刀割,眼眸里满是血丝,青筋暴露:“是我对不起你,剑萤。”
“我已经不怪少爷了,真的不怪了。”剑萤喘着气,带着哭腔道:“我……我过得很好。少爷,你别难受,我一定会好起来,马上就好起来。”
越是这样的剑萤,越是让人难受,杜怀胤别过头去,艰难笑道:“好,我现在就给你请医问药,你快些好起来。”
他大步跨出门去,似乎再多停留一刻,整个人就要崩溃似的。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