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敲门声打断而结束,那些模糊的感受与画面便随着起身跌落飘散。
敲门声断断续续,像是濒死的逃亡者挣扎着想要进来,又像是一只无计可施的猫崽,在后半夜打扰主人。
是谁,谁会在这时候来敲响他的门?
那声音安静一阵,又开始响动。
老实说,不管外面是遗漏的融蜡人,还是别的客人,伊塔洛斯都没有开门的必要。因为现在已经四点了,对方要是不停歇,他就无法安心休息。这点令他很困扰。
他只能把事情解决。
伊塔洛斯来到门前,拧开把手,他倒是没想过这人还会主动来找他。
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带不来什么好消息。
支配者垂头闭眼,虚弱无力,只能依靠着门板勉强站立。但门在开启中往后退了,失去支撑的支配者也就跟着落入伊塔洛斯怀中。他躯体灼热,温度轻而易举穿透衣料,传递到他们相接之处。伊塔洛斯胸口的衣服被其轻轻攥扯,支配者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
“……”
伊塔洛斯并不喜欢这样接触,但他更不希望对方进入他的房间,所以他只是维持这姿势站在门框下,以便于他随时将对方送回原处。
支配者似乎与他感受相同,挣扎几下试图远离他,但这努力还未成形便彻底失败。在伊塔洛斯眼里,这人只是轻轻耸动,随后贴得更近罢了。对方没有意识到,缘由是更重要的事情令他放弃无意义的举动。
支配者低声开口,可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只有蝴蝶挥翅的动静能够与之比拟。若非确实有那么点气声,唇齿开合,伊塔洛斯都要认为对方陷入另一种极端病态。
他不得不垂首贴近对方,亦或者将其往上托举,才听见那细如蚊的轻语。
“他们进来了,在楼下。”
他们在楼下,并且已经进入客人们的房间。伊塔洛斯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庄园,圣堂被击溃后所有的屏蔽法阵一同失效,他现在看得非常清楚呢。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嗯。”伊塔洛斯给出对方所期望的回应,轻声询问,“还有别的事情么?”
支配者一动不动。几个绵长的呼吸之后,依旧如此。看来是没事了,伊塔洛斯想,他的支配者可真是善良无私,如果他不是来找自己,而是直接去往楼下……伊塔洛斯更希望看见那样的画面,飞蛾扑火,抱薪救火。不是现在的,支配者似乎在他身上安然昏睡过去的糟糕场景,对方还指望自己感激涕零地将其送回去,或是留下来好生照顾,再之后为那些客人抵挡危机吗?
病弱之人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无礼,天使知晓,他应当原谅。
所以,伊塔洛斯将对方放在门外,准备关上大门。
支配者却忽然有了力气,手掌伸向门缝,抓住一角,迫使伊塔洛斯留下一条可供他对视与谈话的缝隙。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对上他,黑色的花朵正奄奄一息的支撑,但殷红的唇却并非讲出柔软词语。
——“你不准备去。”
倒像质问。
“我不准备去。”
“这是你的庄园,他们是你的客人,你答应过他们……”
“答应过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伊塔洛斯轻笑一声,“这不是我的庄园,他们也并非是我的客人。”当天使说出无情的话语,背光的脸庞也显得格外狰狞扭曲。
伊塔洛斯担忧自己说得不够清晰,于是他微微凑近了些,确保浑噩的支配者能够听懂他说得每一个字。
“而我,从未承诺过保障他们的安全。”
最开始,这里的确是客人们的庇护所,西德里也说,这里非常安全。是啊,圣堂只对西德里他们下手了,可没碰客人们一下。
这足以证明这是个安全的住所。
他所承诺的,是这里没有互相残杀的情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支配者有一瞬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