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力量对于伊塔洛斯这个侵入者视而不见,好像他可以不小心地把这里搅弄得更加混乱。
就在此时,支配者忽然剧烈咳嗽。伊塔洛斯退出了他的意识,这位可怜的人类紧紧蹙眉,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整个人侧躺半蜷缩着,像是经历了一场深冬的暴雪的花朵,正在贴近热源寻求庇护。
诚然,处于狂风暴雪之中不是猜想,支配者的思绪已经混乱,不清醒地呓语出声。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伊塔洛斯只听清了一句‘我信仰您,恳求您的祝福’。
难以想象,他竟然会有信仰的神明。在伊塔洛斯的第一感官上,支配者更像无神论者,或者说对那些通常不显露真身的神祇漠视之人。伊塔洛斯不曾见到他求助他人,但现在,他听到对方示弱。
对那位他深深信任的,没有给予他任何祝福与庇护的神明。
所以支使支配者行动的必然就是引起那位神明的注意。
那么神能否找到祂可怜的信徒?
伊塔洛斯背靠软椅,心生期待。
午夜前的等待漫长磨人,尤其在有了明确目标后,似乎更为寂寥。
冷风习习,窗被吹得啪嗒作响,树影张牙舞爪投射到房间内,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女佣回到房间,这声音越发肆意,非得引起她的不耐烦。她迟疑地驻足门口,直觉让她打量内里。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没找到什么不同。女佣疑惑地走向未关紧的窗,下一刻,她身后出现黝黑人影。悄无声息伸出的双手托举女佣下颌,在她惊声尖叫前,匕首割破喉咙。
黑影眨眼间消失。
与此同时,沉睡的支配者猛然睁眼,双目空洞地望着上空,他张口,却无法顺利发出音节。像是做了噩梦,回神后努力寻找房间中的人。真巧,被西德里制止回房的他还假意守着,否则对方醒来见不到一个关切之人该多么伤心。
支配者神情倦怠,他的精神气只维持了几秒,而后就一副快要昏睡的模样。但他仍然盯着伊塔洛斯,好像他不给点回应对方就死不瞑目。
天使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
“嗯?想说什么?”伊塔洛斯俯身,对方无力的手便勾住他的衣领,迫使他离得更近。
冰冷手指抵上他的咽喉,伊塔洛斯瞥了眼,依旧保持自己应有的礼数。
惨白双唇微微颤抖:“侵……者。”他说。
“……”
侵入者。
伊塔洛斯理解了他的意思,而后将他的手塞回被褥。对方兴许睡糊涂了,分不清梦与现实。伊塔洛斯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气息,谁能比庄园主还清楚一切呢。转身之前,他都这样认为。直到后一秒,他看见窗外的月亮只剩下两个。而白雾渐起,几秒之内,它们已经将整个庄园笼罩。
乳白的絮状正在其中蠕动,不断撞击宅邸遗留下来的屏障,它们还想进来。
浅淡的危机扑面而来。
支配者确实感知到了异常。感知灵敏,或许是他唯一的用处。
但还是迟了。
伊塔洛斯拿起餐刀,再转身时那人又闭上了眼。他推门而出,大喊西德里。
没有人回答他。
佣人与管家仿佛在瞬间消失。
他就知道,需要管家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随叫随到是佣人的职责,对主人关切是他们的义务,但西德里现在一个不占。不知他记不记得曾对公爵,对自己宣誓过的忠心。他真是无法胜任了。
“发生什么事了?管家不在吗?”途径二楼时,客人们纷纷推门问他。
“我看到起雾了,外面风好大!”
“是暴风雨要来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他们裹紧了衣服。
“待在房间里。”伊塔洛斯只说。随后头也不回地来到一层。
左侧是佣人们休息的区域,走廊两侧的火苗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