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这雾已经无法对他产生吸引力,但对方还想挽留。于是伊塔洛斯接受邀请,与再次凝聚的黑雾相握,白色手腕逐渐隐没在浓墨中,紧接着,他踏入黑雾。
像是进入一团松软的棉花,与丑陋的外表不同,触感软和而有安全感。在穿过画框的刹那,呼啸与长叹几乎成为实质,很长,也很短。伊塔洛斯无法形容那种感受,但他有似乎要陷在久远前的某个时刻无法脱离,就此沉沦的错觉。
他来到了画像中,准确的说,是另一头。
这里景象荒废。穹顶破了一块,银白的月光温柔倾泻,只是从裂缝中探入的植物是枯死的荆棘,落败的藤蔓,一切毫无生气。如果没有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监管者,那么他醒后就该一直是这样。
伊塔洛斯避开地面的碎石,踏上台阶,进入走廊,最后停留在那扇牢固且紧闭的暗红色大门前。
他凝视片刻,推开。
有人静静躺在落满灰絮的床上。
伊塔洛斯擦了擦手指上的灰,退出房间。
真可怜,只有未来的他来探望过。
他再次进入左边。
毫无意外,还是荒废。他浅浅望了一眼,毫无犹豫走入黑雾。
从画中出来的第一眼看到得是放在楼梯扶手上的花瓶,只要花瓶里没出现鲜花,那他就一直选择左边的画像。
只是想这么去做而已,驱使他如此行为的动机却无法从思考中获得。
他也不想去思考。
伊塔洛斯放空自己,走了很久,但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成不变。好像他不管走多久都不会有改变。
他当然明白无生命的物质比起他们总要留存得更久,但他却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几百年,不过只是他的估测。
再次出来,他看向周遭的余光变得模糊,又一次进出,花瓶在他眼中出现重影。落败与堂皇之景交叠,伊塔洛斯的意识抑制不住地开始恍惚,最后他猛地跪倒在地,深深喘息。
回过神来,什么也没有。
人类这样脆弱,轻而易举就到了极限。
他重新站起来,被石片划伤的掌心与前膝渗出血迹,但下一刻,伤口就愈合了。
看来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过去已经很漫长。
伊塔洛斯稳了稳气息,面无表情的走入右边。
他还要进出同样的次数才能回到正确那天。
希望这具身体还能扛得住。
伊塔洛斯不能像之前那样迅速了,进出画像的次数似乎有模糊的界限,身体的负荷正在成倍增长,他停留调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同时,那些虚幻的景象正在不断撞击真实,有好几次,他都看到西德里一脸担忧地向他走来。
他的管家越来越近,伸出的手几乎要触碰到他。
伊塔洛斯听见他关切的话:“老爷,您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
“让我带您去休息吧。”
然后,他冷冷看着西德里消失。
差点被抓住了。
虚幻的人影主动靠近,被抓住的下场不言而喻。
伊塔洛斯进入右边,看到了熟悉的红色,而就在他等待幻象消失时,时针走向了三点。
红光和黑雾缓缓褪去,身后的画像露出浓烈细腻的色彩。
这是正确的世界。
伊塔洛斯竭力让自己清醒,他这时候真是狼狈,但还不是他最狼狈的。
他伸手去拉身上的外衣,因为眩晕他有些分不清冷暖了。但他没有抓到熟悉的手感,肩上空空的。伊塔洛斯眯着眼睛,他的外衣已经成为一堆黑褐色碎片。
看起来,他的外衣在过去与‘未来’中迷失了自己,倘若他再继续前行,说不定现在他就跟他的外衣一起归于虚无了。
当敲门声不厌其烦响起第四遍后,伊塔洛斯不得不跟西德里去餐厅用餐。
“您应当跟客人们好好见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