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曲子很好,但我总觉得我还能做出更好的曲子。”
“你这种心态永远都不可能做出最好的曲子,不论做出多好的曲子你都会觉得还能更好。”
青蘅理所当然道:“不停的超越自我,那不是很好吗?”
辛筝赞同:“那倒是,但你不是更希望后人记住乐师的你吗?”
青蘅颌首。“所以我更要做出一支能流传千古的大曲,如此世人记住的便是乐师的我。”
辛筝闻言也只能表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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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一旬之后会盟终于圆满落幕,青蘅几乎立刻提出告辞去生洲走走。
辛筝讶异:“怎么这么着急?我虽决定生洲筑城却也不是说筑城抬脚便要去筑城。”
青蘅苦笑:“我怕我回来得迟了,去寻赭时看到的是尸体。”
赭这个夏卿当得虽然不像前任一样知法犯法,但论仇家数量和质量,在任还没两年的赭甩开了在任七八年的前任夏卿十条街,以至于青蘅这几年都不敢随便出去旅游,怕一别就是永远。
辛筝自信道:“他不会有事,虽然早期时发生过官员被杀的事,但最近百载已经很少发生这样的事。何况我派了三倍的暗卫负责他的安全,再加上他自身也是第四境的武者,这要是能被人宰了,那只能是我先一步被人杀了。”
青蘅不置可否,单纯的地方官与地方豪族的冲突还真不算什么,诚然,辛筝在位最初的那几十年里发生过不少地方官上任时死于非命的案例,但做为巫宗的主人,青蘅知道更多。
最开始的确有地方官倒霉,后来反应过来后,除了粗心大意的地方官,倒霉的都是地方豪族。
很多地方官会故意孤身或是只带一两名护卫上任,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很弱小的猎物,上任后再故意刺激地头蛇,然后就没然后了。
当地头蛇拔剑准备剁了官员时震惊的发现自己已被军队包围,人赃并获,抄家砍头流放一条龙服务,国库发了横财,官吏得了一笔晋升的功绩,当地氓庶得到了田地与工作机会,所有人都很满足。
因而地方官其实是官僚体系中最安全的群体,除了辛筝没人会杀他们,而他们不犯法辛筝也不会杀他们。最危险的反倒是政治中心的公卿们,每一个决策都会牵扯到无数人的利益,而人生于世谁也无法摆脱利益立场,伤害到了别人的利益会有危险,不伤害别人的利益又得对辛筝阳奉阴违,还是危险,百年来公卿们不得善终的概率居高不下。
赭虽与芸芸众生一般渴望高位,却相当理智,动了别人的利益,还能挣扎求生,而惹了辛筝,辛筝想杀谁没人能阻止,脚踩两条船看似如鱼得水,但辛筝在位近两百年里,脚踩两条船且活到退休的高人可有超过一掌之数?
赭若选择另外两条路,大概率某一日青蘅会去刑场送他最后一程,而现在这条路,大概率哪天收到赭发生意外的消息。
因而蘅也不知哪条更危险,但不论赭如何选她尊重,只赭若选择脚踏两条船亦或对辛筝阳奉阴违,那她尊重之余也会如对曾经的盾一般同赭保持距离。
辛筝笑道:“你就算不相信我的人品我对人族的控制力。”
青蘅提醒:“地方军队。”
辛筝噎了下,然王者的脸皮终究非同凡响,面不改色道:“那是岁月积累的沉疴,不由人定。好吧,知道你担心你的小情人,早去早回。”
在生洲选择筑城的地点并不费事,辛筝早就图谋不轨,这些年往来生洲与元洲的商队都兼职间者,与龙伯、羽人经商之余也收集了生洲的地形、地理、特产、气候等情报。
辛筝让青蘅跑一趟也是以防万一,生洲太远了,鬼知道商队间者有没有耍她,也不用全是编,只要有一部分是编的,制定战略时都会达成惊人的偏差,保险起见让青蘅跑一趟生洲核对一下历年来汇总的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