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箭矢穿过熊的耳朵,熊瞎子庞大的身体轰然倒下。
防风雍忍不住拍了拍叶子的肩膀,褒奖道:“干得好,再接再励,这次孤一定要赢防风同。”
叶子谦恭且驯顺的道:“必不负嗣君所望。”
要赢过防风同,一头熊自然是不够的。
比之其父防风穆,防风同就显得逊色多了,不过这也很正常,父母优秀,子女却比不过父母乃是古往今来的常态,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而且一家有两个不分伯仲的顶梁柱,结果从来都不会更加强盛,只会自己内部先掐起来,哪怕亲生骨肉也不例外,同样有青史为证。不是父杀子便是子弑父,再不就是同归于尽,没有第四种结局。
然,防风同的平庸只是和防风同比,同防风侯诸子比的话,防风同又很出色了。
叶子思忖了下自己对生命气息的感应范围,觉得应该能帮防风同在冬狩上压过防风同,也必须压过。
虽然前任嗣君努力多年也没能削弱防风同的权势,但总归是有了自己的话语权,有了在朝堂上开口说话的底气。
比之前任,防风雍就张扬多了,成为嗣君后便迫不及待的在朝堂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没有权力支撑的话语毫无疑问比贵族用过的厕筹更没用。
防风雍如今对防风穆可谓恨之入骨,若此次冬狩不能赢了防风穆之子,回去后肯定要大发雷霆,不知多少奴隶要倒霉。哪怕自己不会是出事的奴隶,叶子也不太想看别的奴隶倒霉。
栾上卿御下宽和,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过,基本不会处死奴隶,防风雍就是另一种风格,只要他心情不好就一定有人倒霉。
栾上卿葬礼后叶子便来到丹陵为防风雍效命,至今已有半载,对防风雍的认识也愈发清晰。
哪怕贵族普遍不将底层当人看,防风雍也仍旧是其中佼佼者。
国君的宠爱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防风雍的幸运,其它的不幸。
当一个人在什么都不懂的稚子时便发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决定它人的生死,喜欢就让人生,不喜欢就让人死,想怎样就怎样,这要能学会尊重生命那必须是神迹。
小贵族相对算好的,虽然能够决定庶人与奴隶的生死,但一来权力小,周围还是有很多不能随心所欲决定生死的人,对自己是个凡人的现实还能有点自知之明;二来因为是底层贵族,比如士这一层,人大部分精力与时间都是同氓隶们打交道,打交道久了,多少会有点共情。
防风雍这种就完全没有了,自幼长于台城,基本没有,也不会有同低贱的氓隶接触的机会。
叶子隐约觉得,防风雍这类人的认知与其说是不将其它人当人,倒不如说是不将自己当人:旁人是人,自己是神。
心中思绪纷乱,叶子的面上却始终一副谦卑驯顺的神情。
待奴仆将熊抬到车上,叶子很快寻到了新的猎物:豨。
中途也有发现一些雉兔之类的小动物,但防风雍看不上,叶子便只能向他推荐自己刚刚察觉到的豨。
豨形如野猪,但成年豨的体型却比象还大,不过不同于植食的象,豨是偏植食的杂食动物,也兼具了植食动物的凶悍力气与肉食动物的惹不起性格。
一点都不好对付,但正因为不好对付才更能显得狩猎者的能耐。
更别说豨肉很多,猎一头豨能吃很久,从远古时起猎到豨便被视为丰收喜庆的象征。
防风国的传统中,冬狩必须要猎到豨,其中第一个猎到豨的人会得到猎豨所象征的所有光环。
猎豨并不顺利,豨皮糙肉厚,哪怕瞄准要害,箭矢也难以穿透那厚厚的皮与肉钉入要害,而被豨给撞上相当于被一座肉山给撞上,轻则骨折内脏破裂,重则变成肉饼。
被长矛射中后豨愤怒的冲着狩猎队伍冲来,须臾便将队伍给冲得七零八落的,防风雍被追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