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但已经铸成了别的东西的劣质铜器却不难。
比如那些因为辛钱的冲击而沦为鸡肋的本地钱——再怎样也是铜钱,含铜量再低也含铜,但做为钱根本没人收。
虞计算了下,自己这一路收的铜钱怎么也有十几万斤,完全不够辛筝消耗的。
她记得走的时候辛筝给工坊定了个目标,亘白1121年必须铸造两铢钱两千万枚,三铢钱三千万枚,四铢钱一千万枚,至少,可以多,不能少。
这么点铜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头疼。
虞扶额继续算。
比起铜的采购,铁的采购清单就轻松多了,因为铁的主要用途是农具,铸兵器比不上铜,只要价格合适,卖家都很大方,差不多有四十几万斤铁。
一路算下去,虞忽然有点理解辛筝给工坊定那么个丧心病狂的目标了。
这些物资还只是目前的,等和穷桑国谈完了她还要去兖南与兖西。
因为辛筝良好的信誉,她代表辛筝和人买东西都是支付一成做为定金,别人交货后辛筝派人送钱过来支付尾款,若卖家愿意接受定金和尾款一起支付,那么辛筝付钱时会多支付一笔利息。
虞没法想象等自己这一圈走完了辛筝会欠下怎样庞大的债务。
更别说她还知道,在冀州的骊嫘,在宁州的夷彭,在澜州的奴隶军,还有因为在海上可以往来南方豫州、澜州、越州的夷彭列岛也在做同样的事,哪怕是更加遥远的苏横,同样在疯狂从豫州买粮食买金属。
辛筝给工坊的生产计划完全可以翻个十番。
进入穷桑国后虞也没忘了买粮食和论斤收钱,中途还经过了东门氏曾经的封地。
做为穷桑国曾经的大贵族,东门氏的封地离云水很近,广袤且肥沃,只要不是太倒霉,每年都能丰收,粮食满仓,但如今这一切都与东门氏无关了。
东门氏倒台后,这块封地转手了三任主人,如今的第三任主人是穷桑国的摄政君穷桑槲。
回到故乡,虞终于有了些许丝丝缕缕的怅惘之情,但很快就被封地上多年没变的风貌给吸引了注意力。
十四年的时间她看着辛国从贫瘠小国变成如今的大国,辛原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充分利用了起来用来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一座又一座城邑拔地而起,城邑密度完全不像游牧方国,即便是农耕方国也没有那般稠密的城邑。
辛筝都在让人研究怎么将屋舍给修得更高了,节省城邑对土地的需求。
城邑与城邑之间的广阔空间也被充分利用,或畜牧或种植甘荀圆葱。
不敢说一天一个变化,但一年一个变化还是有的。
家乡却不然,十四年过去都没有变化....哦,不,还是有变化的。
虞瞧着田地里劳作的庶农与带着脚枷的奴隶,一半衣衫褴褛,另一半不是没穿衣服就是只穿了树皮草皮衣服,拉犁的不是牛马,是人,连犁都大多是纯粹的木犁,没有金属犁铧。
比起东门氏还在时,无疑更苦了,但虞也很清楚,这不是因为东门氏待氓隶多宽厚,穷桑槲待奴隶多苛刻,实际上两者是差不多的。
庶农很多一辈子只有一件衣服,老子死后留给儿子,儿子死后留给孙子,而这还是不错的,还有很多连一身穿一辈子的衣服都没有。
奴隶那就简单多了,不是人,不需要穿衣服,最重要的是不穿衣服也不影响干活。
牛马是战略物资,只有上田才舍得用牛马,中田和下田用人就够了,牛马累坏了心疼,人累坏累死了不心疼。
金属可以做武器,或者说,农具本身是可以兼作武器用的。让庶农掌握太多的武器不安全,而且,庶农也买不起,一块铁都能当做传家宝了,如何能做消耗品用?
十四年前与十四年后唯一不同的大抵是前前任穷桑侯对外征战的频率比不上前任,而且前前任与很多国家都有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