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都被吸干了,氓庶和奴隶成群结队的逃跑,只余下人毛都见不到几根的封地。
贵族的财富来源于封地,贵族也一直向庶农宣传,财富来源于土地,和你们无关,土地是我的,土地上生长的财富也都是我的。这回的事大抵是对这种宣传的最有力反击:没有人,土地什么都不是。
被这么搞,没人能不急。
一人逃跑,连坐全家,连坐整个村社。
抓回来后当众处以极刑。
用尽了一切办法,效果甚微。
虽如此,却也没人指望这事能弄死辛筝,因而想的都是逼辛筝退让,让辛筝将吃进去的都给吐出来,最好再杀了宜聊表歉意。
辛筝抬袖遮住嘴巴悄悄打了个哈欠,安静而礼貌的听着众人指责,莫名的有几分乖巧的味道。
殿内旁观者不约而同的或打了个寒颤或甩头,乖巧这个词和谁都可能有关系,唯独与辛筝不可能沾边。
不管是谁对着一个人指责了半天,结果对方始终安安静静的,唇角含笑的看着自己,都不免产生自己是逗乐俳优的错觉。
不一会殿内便重新安静了下来,见此,辛筝对王道:“王,看来他们说完了,那是不是可以轮到臣开口了?”
王怔了下,道:“说。”
辛筝道:“臣记得,白帝时颁布过一条迁徙令,允民众可自由迁徙。”
辛筝扭头问太史令。“这条迁徙令可曾废除?”
太史令显然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但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说不知道,做为王畿的太史令,她合该是帝国除了巫即之外最精通帝国历史的人。“不曾。”
迁徙令从颁布之日起就没有真正落实过,白帝还活着时就被人给忘得差不多了,死后就更是被人遗忘得彻底,都没人想起废除它。
辛筝理直气壮道:“王允民众可自由迁徙,既如此,民迁徙,何罪之有?还是说,封君们的话比王令更作数?”
殿内一时怔了下,这上纲上线未免太过分了。
君离非常配合的起身走出来对辛筝斥责道。“兕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斥责完辛筝,君离转身对王行礼道:“请王见谅,兕子她是无心之言。”
王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没人会认为他真的心平气和。
是啊。
无心之言。
真得不能再真的无心之言。
王令不出蒲阪很多年是王权最近千年的常态,更遑论在贵族的封地上,自然是贵族说了算,王权算个毛。
不少人忍不住偷偷瞪辛筝,虽然这是事实,但你何必捅出来?台面下的默契扯到台面上来,太不讲规矩了。
辛筝非常坦然的面对杀人目光的洗礼。
是啊,她不讲规矩。
那又如何,有本事就杀了她,没本事就憋着。
所有的控告最终被辛筝一句合法击败,确切说是败给了重新建立威信的王权。
虽然白帝血统不纯,虽然白帝已经死了两千年,但白帝是人王,人王颁布的王令只有王才能废除,在被废除前,任何挑战王令权威的人都是王权的敌人。
王只能支持辛筝,也必须支持辛筝,强令原告被告握手言和。
已经吃下去的,辛筝是不会吐的,但还是在王的暗示下给出了承诺:以后不再接收逃亡人口。
纵是如此也仍有很多人不满意,留意到原告们的杀意,辛筝心中有些好奇,宜究竟是抢了多少人?
不过,损失大被勒令握手言和,自己也做出了承诺都还想杀人,宜抢的人口说不定已经够用了,辛筝觉得自己的承诺可以考虑真的一下遵守。若人口已经够用了,那就没必要再想办法抢了。
出了议政殿,辛筝打了个哈欠,颇为感慨的道:“狐假虎威也挺有意思的。”
君离道:“现在豺狼想杀你,虎也想杀你,你的狐假虎威着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