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做点什么,所以做点什么。
她是如此做的,但方向完全南辕北辙。
南辕北辙,只要盘缠足够,最终还能到目的地的,因为脚下的大地是个球,可她与芕之间的差异却永远越走越大。
“你的生父....”长桑君迟疑了下,还是问出了口。“是一个怎样的人?”
望舒默了一瞬,看了眼长桑君,不太明白都知道结局了为何还要知道过程来自虐?
长桑君道:“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改变了她。”
望舒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记忆里的很多事情同长桑君聊了起来。
圉是什么样的男子?
奴隶之子。
卑贱之人。
但这是先天出身带来的,而对前半生过于丰富的芕而言,这种先天出身完全不是问题,重要的还是后天塑造的模样。
让望舒来总结圉的话,她能想到的便是包容与难得糊涂。
妻女迥异于常人的兴趣爱好,圉从未想过镇压或是阻止,哪怕心里不赞同,只要不是伤天害理,都不会反对,而是保持沉默,偶尔收一下尾免得惹什么麻烦。
至于难得糊涂。
望舒觉得,圉未必不清楚自己生的孩子有多不正常,但他选择了相信了芕信口胡诌给他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
望舒道:“我记得,阿母每次回家都很轻松很放松,就好像在家里。”
幼时不会多想,只以为自己的家就是芕的家,但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两者有区别。
芕与圉是情人而非夫妻,但芕每次都和在自己家里一般轻松自在,久而久之,她在圉家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差不多都搬进圉的家里了。
望舒努力的表达着自己曾经感觉到的感觉,长桑君不知不觉的听得入了神,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芕,也很难想象。
暮色四合,俩人都要归还城中时望舒忽的掏出兕角符节递给长桑君。
长桑君不解的看着望舒。
望舒道:“你追逐的是阿母的足迹,而这枚符节是她所有足迹的凝结,难道不是你的念想?”
是念想,但——
“这是芕的遗物。”
“她只说遗书予我,并未说符节亦予我,而你比我更有资格继承它。”望舒道。
长桑君觉得望舒太妄自菲薄了,但他又委实拒绝不了符节,最终还是收下了。
***
望舒在费邑停留了小一旬,与长桑君一同将当年亡于大疫的医者坟冢全都给拾掇了一遍,又去看了当地人为医者们建的庙宇。
巫宗塑的神像是创世的双神,但人族信仰的神祇却是相当的多。
从最早的山川草木皆有鬼神,到后来王侯贵族搞舆论宣传人造祖先神彰显自身血统高贵与统治的法理性,宣扬人死后也会升天为神....真要掰扯计算起来,人族各地曾经存在如今已消亡与如今还存在的信仰神祇至少十万,且只多不少。
神灵不停的诞生又不停的消亡,除了创世双神是所有种族共同的信仰而无法消亡,人族中,大抵只有财神亘古。
平时求的都是财神,如医者庙宇这类,没事是不会去祭祀的。
二十多年前费邑大疫的幸存者陆续离世后,这座一度兴盛繁华的庙宇也日渐冷清门可罗雀。
真·门可罗雀。
望舒来看的时候顺手就在门口逮着了一只圆滚滚的麻雀。
庙宇里栽种了一些果木,麻雀平时应该就是靠里头的果子充饥吃得如此圆润。
“人们遗忘的速度真是惊人。”望舒看着满地的灰尘道。
长桑君道:“人生匆匆百岁,又有几人真能活到百岁?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也难免的。”
望舒不期然的想起了元曾于闲聊时说过的话。“无人永生吗?”
不论王侯将相,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