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庵中。
如今她的守孝期已过,他想表明心迹,却又被三姐打断,心下焦急的陈瑞英只盼着她快些离开,然而陈钰霖回眸望他一眼,骤然问了句,“可曾去看望过母后?”
他一来到闲云庵便直奔宋余音所居之处,尚未来得及给他母亲请安,理亏的他未曾多言,只摇了摇头。
心下不悦的陈钰霖终究没当众给他摆脸子,只沉声提醒道:“大哥他们已然到场,你还不赶紧跟上?总不能事事落于人后。”
陈瑞英一向心大,不屑于与兄弟们在父母面前争宠,但三姐时常提点他,劝他多留些心眼儿,这会儿又在暗示,无奈的他只得听从,想着先去拜见母后,给她老人家贺寿,待会儿再过来找表妹。
人走后,陈钰霖这才拉着表妹到一旁的草亭中,随行的下人拿手帕细细擦拭过,这才请公主入座,宋余音并未在意,随意往边上的木凳上一坐,粗布衣衫无需如此细心。
才坐下,尚未来得及寒暄,便听公主唉声叹气的感慨她命运多舛。
宋余音兀自笑笑,她虽经历了许多绝望的日子,但如今已然熬过来,心已被尘世磨去棱角,变得圆润柔和,并不需要旁人同情,淡泊的一如亭檐下迎着阵阵秋风盛放的白菊,声音也轻缓细腻,“多谢表姐关怀,清音时常抄经念佛,参悟许多道理,对很多事都已看淡,风雨来时有房屋遮挡,饥饿之际有素食果腹,已然足够。”
看她这般容易满足,陈钰霖越发心疼,“如花似玉的姑娘,怎能一辈子参禅悟道呢?总得有个人在你身边陪伴照顾,关怀疼爱,我才能放心。
你的情况我已与父皇商议过,咱们终归是一家人,父皇还是心疼你这个外甥女的,虽说你是先帝太妃,但他也可想法子将你换一个身份,到时候照样可以重新觅得良人,找个依靠。”
若不是当初姨丈做主将她送入宫中,她也不至于经历这些磨难,而今他又要做好人,再次安排她的婚事吗?宋余音可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念及亲情给她一个归宿,想来又是有所图谋,打算拿她做棋子吧?
心下冷笑的宋余音面上不动声色,淡笑拒绝,“公主和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没有再嫁的念头,打算一辈子为先帝守寡。”
“傻孩子,可别说这样的傻话,你与先帝尚未圆房,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一直守寡太委屈你,表姐瞧着都于心不忍,女人生来就该是被人疼爱的,你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也该再寻佳婿,享享清福。”说到此,陈钰霖话锋一转,“只不过,是谁都好,万万不能是瑞英,你也晓得,他如今贵为皇子,肯定是要争取储君之位的,断不能落人口实,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旁人紧紧盯着,若然有人发现他娶你为妻,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诋毁于他,那他也就无法再与其他兄弟竞争。”
前头说了那么多,这才是重点吧!听罢三公主的提醒,宋余音了然一笑,“公主多虑了,我从未对六哥有过念想,也没让他娶我,你担心之事断然不会发生。”
“你这般懂事乖巧,当然不可能害他,但老六这孩子脾气犟得很,当年为着你被送入宫中一事,他与父皇大吵一架,定要入宫见你,父皇将他关起来,他竟绝食抗议,硬生生挨了三日,最后父皇亲自过去,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他才终于不再闹腾。”
陈瑞英为她所做的这些,从不曾有人与她提起过,她也就一无所知,她只当两人是表兄妹,年少时在一起玩耍,感情要好,他才会对她多一些关怀,方才她还在奇怪,为何三公主突然会说这些,难不成就因为陈瑞英来看望她,三公主就生了戒备之心?
而今听公主提起前尘旧事,她才终于了悟,才刚陈瑞英的欲言又止究竟是何意,原来他不是劝她嫁给旁人,是自个儿藏着心思!
怪不得三公主会来得那么巧合,还故意将他支开,与她说了这么许多,正是想提醒她,不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