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天地变得平和,温燃渐渐入睡。
直至温燃睡得深了,笑笑起身关掉所有的灯,轻轻擦着温燃脸上不知不觉睡梦中掉下来的眼泪。
商君衍收到笑笑信息,拎着手机在掌心拍了拍,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手机扔到沈砚面前,“温燃睡了。”
“这可真不是以前的温燃了,”商君衍面露老父亲般的安慰,“以前的温燃,早就被你点炸了,叫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说恨你之类的狠话,或者给你两巴掌,大骂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管她的家事。温燃长大了,终于长大了,知道冷静了。”
商君衍客厅灯光很暗,手机蓝光在沈砚眼里映着波光,笑笑说温燃没有再哭,也吃了东西,入睡得也很快,很乖。
这样的温燃,确实冷静,手机还给商君衍,沈砚淡道:“我倒是希望她打我两巴掌。”
沈砚已经熟悉商君衍的住处,起身去露台抽烟,商君衍拦着,“就在这儿抽吧。”
商君衍递给沈砚打火机,坐到沙发上,双脚往茶几上一扔,仰躺着抽烟,“沈总,外套脱了吧,别端着了。”
沈砚未脱外套,只稍松了衬衫扣子,咬着烟蒂点烟,“你能查到温志成在哪吗?”
“你要让温燃去见他?”商君衍问。
沈砚削瘦的双颊随着吸烟动作而凹陷进去,吐出一口白雾,夹烟的手抵着太阳穴,“她已经知道了。”
她已经知道温志成病了,也已经在为温志成痛苦。
而且,他也已经承诺会为她找到温志成。
那就没必要再隐瞒了,要为他们的最后相处多争取些时间。
韩家,韩老教授正在训斥韩庞。
父子俩从教育韩思桐这件事上一直就存在分歧,现在因为隐瞒温燃的事已达白热化。
韩老教授让韩庞现在就带温燃去见温志成,韩庞头疼地说:“你们都在考虑温燃,为什么就没人考虑考虑温志成?温志成是将死之人!我在听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我做错了吗?”
韩老教授突然哑口,确实,他们都在心疼温燃,谁心疼温志成了?
韩庞和温志成是多年老友,他更心疼老友,“温志成已经快要死了,已经在受病痛折磨,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详的离开?我们能不能不让温志成看见温燃哭,不让他看见温燃为他痛苦,不让他看见温燃为他难受?”
韩老教授看向儿媳妇唐舒兰。
韩庞气急,“他那么爱温燃,这时候让他看见温燃,只会让将死的温志成更痛苦!他快要死了!能不能别再增加温志成的痛苦了!能不能让他安详地死?!”
这回连唐舒兰都说不出话来。
直至韩老教授说:“那你总要再问问温志成吧,问问曹忆芸有他什么把柄,问问温志成,温燃已经知道这事儿,他要不要见见她。”
韩庞长声喟叹,“不告诉他温燃已经知道他肝癌的事,为什么就不行?这会让他很难受,就告诉他温燃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不行吗?”
韩老教授气急,“那你总要告诉他曹忆芸有他把柄吧!我知道你心疼温志成,但是事关重大懂不懂,赶紧打!”
韩庞拗不过老父亲,终于打电话给他安排在温志成身边的人,“温老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又打针了,睡着了。”
韩庞暗自松了口气,“等他醒吧,等他醒给我回电话。”
韩老一口怒气没出发,皱眉问:“韩思桐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韩庞烦死老父亲的管制,踹了一脚凳子,转身上楼。
唐舒兰也觉得头疼,是不是全天下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就没有完全和谐的,就没有不吵架的?
早上杨淼和石磊先后给温燃打过电话,温燃暂时不想见他们俩,因为他们俩瞒了她太久。
可能从她毕业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给温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