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您不用特地带我来观摩…”
“不是观摩,你要在这儿干活。”程一手里提着把铁耙,瞥她眼,继续说,“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负责把这片土松松。”
说罢,对她挑眉:“工具拿走。”
甄微咽口水,眼神上下游移,讷讷道:“它好像比我矮不了多少…”
好家伙这么大,哪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拿得起来!
程一微笑:“你倒是提醒为师了,从明早起给你多添些牛乳,这样可好?”
好,好得很。
她抵住舌根,抑制住即将蔓延开的悲伤,认命地走过去,准备接耙。心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成八戒了。
人家那好歹还是九齿钉耙,神仙物什,她倒好,拿个破铜烂铁,连猪八戒都不如。
师父见她神游天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缓缓道:“小丫头,你不用心,是要吃苦头的。”
啥?
甄微一边不解,一边伸手去拿工具。
他将铁耙轻飘飘举起,随意往她手里一搁。
噔——女子脚下踉跄,毫无防备,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师父…”她气急败坏,眼神幽幽,“您是要我用它来松土吗?”
程一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想寻一把趁手的耙太费劲了,为师为你找遍能工巧匠,好不容易才制成这把百斤铁耙。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一百斤有多重?
这么说吧,等于两桶饮用水,两袋大米,三个小学生的书包。
谁能扛得住?就问谁能扛得住!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阿微下得苦工,铁杵都能磨成针,何须担忧此事?”程一打个呵欠,松开手,任那铁耙往女子方向倒去,“为师昨晚一直在你师叔那儿督工,天亮才得空打了个盹,现在我准备回去补个觉,乖徒儿好好努力,师父对你很是信任,是半点都不担心的。”
她使尽浑身力气才能不让铁耙倒下,闻声,心如死灰:“是,我会努力。”
她甄微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全天下的人,用爱可以发电,用信念能够改变世界。
生活这个老鸡母,我来给你松松土。
来吧,风暴!
自信满满,双臂一振,俯身去拿铁耙。
咔嚓……
“啊啊啊啊啊!”她惨叫一声,两手扶着腰,泪流满面,“腰,腰,腰扭到了。”
到底是她给生活松土,还是生活送她入土?这是个问题。
女子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地看着铁耙。
它威武地靠在墙角,显得那么高,那么大,周身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冰冷光泽,该死的冷峻迷人。
她发誓,自己绝对用了吃奶的劲儿,可就是抬不起来。
废话!让你提起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当棍子舞,你能行吗?不能啊。
整整三天,她都像个傻子一样蹲在这儿和它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快看出感情了,铁耙哥哥还是不肯就范。
连农具都提不起,她还松个锤子土。
“实在不行,用手刨?”
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没两秒,甄微便吓得直摇脑袋。
算了算了,这片田少说也有半个操场大,让她纯手动,这双纤纤玉手不变成红烧猪蹄才有鬼。
愁人呐…
她生无可恋地捧起脸,仰望头顶灰蒙蒙的苍穹。
想她如今身娇体软,柔韧性好得没话说,分分钟可以上场表演艺术体操,腿能举到头顶去。怎么这体力就弱得跟个小鹌鹑似的呢?
力气小了,干啥都不得劲。
剑吧,舞不动。拳头吧,像棉花。现在连个农具都举不起,实在丢人。
甄微捶捶脑袋,把牙一咬,把心一横,眼底忽的燃起簇火苗。
没力气?那就练!
谁天生就是个举重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