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揪着他的白背心,语气恼火,“你就不能少抽点烟,多活十年。”
陈烟桥知道自己烟瘾有多大,敷衍她,“嗯。”
她说完伸手进他裤兜里,摸到硬硬的烟盒和打火机,晃了晃,“归我了。”
她话音未落,门口就有人敲门。
倪芝喊了一声,“来了。”
松开他去门口拎进来一袋又沉又大的包裹。
从袋子里一个个掏出来是抹布、海绵、未拼接的扫把、吸水拖布,以及床单。
早上倪芝睡醒,抠了抠他床单上的洞,焦黑的一圈,刚好是烟头的直径。这人都到什么程度了,抽烟能把床单烫个洞。
想着他说的今天要收拾一番,没起床时候就订了送货。
陈烟桥看见床单摇了摇头,“看见我床上被烟头烫的了?”
倪芝撇嘴,“不准再这样抽烟了。”
“不是,”陈烟桥揉了揉眉心,“那回你非要问我个究竟,我一时火起又烦躁。”
“什么时候?”
“你说呢?”
那岂不是早市偶遇吃豆花那次,就是那次他的画本上第一次出现她的身影。
倪芝瞥了眼屋里他的蓝白格子床单,“那也还是要换,当纪念。”
陈烟桥家里连个洗衣机都没有,她把新床单儿扔水桶里,又拿着海绵开始擦他的泛黄的洗手池。
这个时节的哈尔滨,一般早上洗脸时候,都要提溜着开水壶,兑着冷水进脸盆儿里,才能洗脸刷牙,否则手都要冻麻。
倪芝才洗了海绵,手冻得微红,站在洗手间门口的陈烟桥接了手。
水龙头里的水汩汩地流,海绵沾了污渍变黄,那洗手池的颜色不见得褪去多少。
这些都不重要,倪芝仔细端详他的手,除了那道贯穿疤痕,根根骨节分明,修长瘦削。若不是他皮肤磋磨得粗糙,原本搁在莹白的大理石雕旁,都说不出哪个更像是艺术品。
“我来洗吧。”
陈烟桥瞥她一眼,“那我还是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