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自己女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田淑贤心里不是不难受。
可她能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飞来横祸，她抱怨两句都不行了？
本来她说的就没啥错呀，不过是被堵在小胡同，皮小子口花花两句，真让他干点啥，他也不敢干。
哪至于给人打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女儿埋怨的。
肖芳心凉了半截，声嘶力竭：“可当时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对我做什么，我害怕，我反抗还不行吗？”
“我不知道有仓会来找我，我当时有多绝望妈你知道吗？”
“后来有仓过来，看见我挨欺负，他这才动的手，他是为了救我，为了给我出气……”
田淑贤可不想领这个情：“我看就是办事不经大脑考虑，
我就知道乡下小子靠不住，你别跟我吵吵了，有这能耐你上外边跟那群堵家门口的吵吵去。”
“我是你妈，我该你的，说你两句一堆话等着堵我，你们办了糊涂事，我一句说不得，我顺嘴说了句不中听的，这可让你拿住了，差点要不认我这个妈了。”
“我图啥？我命咋这么不好？你就能跟我厉害，那我跟谁厉害去？”
正吵着，里屋响起肖家老两口的咳嗽声。
田淑贤瞪了木呆呆不说话了的闺女一眼，松开小儿子进了里屋。
能听见她安慰老两口说没啥事儿，不用跟着着急上火。
担忧声、安慰声、砸门声、弟弟惊恐的尖叫声……
肖芳甚至还能听见门外被吵得睡不着觉的邻居在门口打听完到底是出了啥事儿之后发出的感慨声和说道声。
视线有些模糊，她慢慢蜷缩成一团，眼前好像出现了沈有仓的身影。
在她最绝望最无助最……窝囊的时候挡在她面前。
那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那么义无反顾的为她出头。
不像她妈，只会让她退一步，只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老老实实的人家也不能拿她咋地。
嫌她没事找事。
不像她爸，嘴上说着关心她的话，可明明是她挨欺负了。
走出去遇上对方家长，她爸还是会说是她不好，她淘气，替她原谅，说着什么——不过是小事情，他们当大人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别因为孩子不懂事影响咯大人之
间的情分。
可她不仅往心里去了。
她还留了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
没人关心她的死活、关心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要什么。
所以这头一次有人给她出头，就显得尤为的珍贵。
肖芳不是不知道她妈打的什么主意，推沈有仓当替罪羊把她们摘出去。
可今天，她突然就不想听她妈的了。
她突然就想不懂事儿一次。
明明……每一次都是她有理的，凭什么最后都是以她咽了委屈收尾？
今天沈有仓为她出头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
那以后是不是这辈子她都不配有人再为她出头，给她撑腰做主了？
肖芳不想这么憋屈的活一辈子。
猛地起身，吓了在对面练嗓子的弟弟一大跳。
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一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外走……
……
看守所里，沈疆领着宋大妮可算见到了一身破破烂烂的沈有仓。
看见儿子这样，宋大妮当场就绷不住了。
“有仓啊！娘的有仓啊！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可别吓娘啊！”
“娘，你咋过来了？”沈有仓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沈疆，“四叔，你咋也来了。”
沈疆：“不止我来了，你奶也在外边呢，都在外边等消息呢，多的先不说，有仓，你到底是咋回事？我咋听你娘说你是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