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如栩院。
林卿卿坐于内室,由着莺花给她上药,素秋端了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递到她手边。她自然地伸手去接,却因着意识恍惚偏离了半寸,汤碗砸在她的腿上,疼痛瞬间让她站了起来。
林卿卿看着面前惊慌的两人,还有目光所及熟悉的摆件。临死前大梦一场,竟这般清晰,连痛感也这般真实吗?
直至入夜,莺花端来的饭菜,她一口未进,只忽然听得大雨倾盆,门声响动。
林卿卿一脸茫然地望向身侧的两人。
素秋道:“大小姐被老爷罚跪,应是夫人来求情的。”
林卿卿记得此事,是五月份的事。天色刚有了热息,一场大雨又见了微凉。嫡母罗氏怕林绯绯罚跪伤了身子,再染了风寒,便来她的如栩院,请她去同林昌邑求情。
那时,她不及思虑便慌忙跑了出去。
这一次,她打开门,步子就顿住。
罗氏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她的肩侧正有雨滴淌下。
“卿卿,你快去看看你姐姐吧!她再这么跪下去,身子都要跪坏了。”
“你看这雨水又这么凉,她身子单薄,怎么受得了呢?”
罗氏说着,还作势揉了揉眼。
林卿卿直直地盯着罗氏,越看越是觉得稀奇。从前,她分明只觉得是罗氏来求她。姐姐纵是有错,爹爹也罚的太重了。可眼下,罗氏眼底无泪,甚至,攒着阴狠。
是在梦里,所以看得尤为真切吗?
可那惧意似乎仍存在身体里,林卿卿手指紧了紧。
惶然是本能,但她该学会克制了。林卿卿退了一步,没有如从前一般应声。
只道:“大夫说我的脸不能遇水,母亲还是去问父亲吧!”说罢,便是关了门。
门外的罗氏忽的吃了闭门羹,狠意愈胜,却也是不解。小蹄子一贯软弱,怎么忽然涨了气势?
罗氏迅速拉下脸:“林卿卿,你果真不管?”
“好!你等着,绯儿此番若是伤了身子,我饶不了你!”
门内,莺花与素秋跟在她身后,亦是不可思议:“小姐,咱们真的不管了?”
林卿卿径自走到床边,她没心思管旁人的反应,只想睡下去,这场梦大约也就结束了。
这一觉,又是昏沉。
直至刺眼的光线斜过窗户穿过她床前帷幔的窄缝时,林卿卿睁开眼,是在她自己的塌上。
床头挂着素色的络子,是她先前所打,里面还放着白色的蔷薇花瓣。
她闭上眼,睁开,闭上,再睁开。
穿好衣裳,莺花正打了洗脸水进来,林卿卿坐于梳妆镜前,看着右脸那道细长的疤,试探性问了句:“今日五月初几?”
莺花打湿了布巾,又拧好,皱着眉想了想,一面将布巾递给她,一面道:“应是初七。再有两个月,就是七夕了。”
林卿卿猛地睁大眼睛,她终于真正明白过来,她真的回到从前了。是死不瞑目,老天都可怜见吗?
她死于七月初六,重生于五月初六。
那场赴死,长剑刺穿胸口仿佛才是梦境。
然而死过一回,也并未轻易就打通她的任督二脉。
不过两个月光景就是死期,她在这个家也只余下数日。时下已是初七,待到十五月圆,那人便会打墙头跃下将她掳走。
林卿卿一面擦拭着未曾受伤的左脸,一面回想着即将发生的事。
昨夜罗氏来求她,她原本该放下容颜是要紧事,当晚便去求了父亲。可昨夜昏沉,竟是头一回不曾理会罗氏的脸色。
两日后,同她险些定亲的毅王世子登门拜访,她不曾得见,却是妹妹林瑶瑶撞着,又与她哭诉了一番不得已。
外人便又知道,毅王世子重才德,不重美色。
所谓美色一说,仍是前些日子这位素未谋面的毅王世子,说是曾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