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秋的指尖挨上君泽的皮肉,她感觉到了他惊涛骇浪般汹涌的灵力,若是拿了他的道心,她定能如愿以偿。
…
夏秋秋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她收回了沾了他心头血的手,道:“你走吧。”夏秋秋嘴上说的是放君泽走,可实际却是她自己迈开了步子,逃也似得离开。
君泽伸手握住了夏秋秋的胳膊,沉声道:“杀了我,你就不用再杀别的人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夏秋秋垂着眼眸,不敢看他含泪的眸子,她解释道:“你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偏爱你。所以,我不杀你。”
“可是,苍生无辜。”
“所以,我注定不能成仙。”夏秋秋甩开了君泽的手,道:“辜负阁下一番好意了。珍重。”夏秋秋再次道别,她的眼眶不知不觉间热了,她有些想哭。
君泽执着道:“你去哪?”他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胳膊。
夏秋秋头也不回道:“去杀人。”是事实,也为了让他对她失望,别再纠缠。
“不许去!”喊出声,君泽才察觉到他的愤怒已经快到了极限。
夏秋秋软了声音,“那今日便不去了。天黑了,我回家了。”她没来由地有些怕他。
“就此别过。”夏秋秋又一次道别。
君泽紧紧握着夏秋秋的胳膊不肯放手,他也软了声音,说道:“我无处可去,想去兄台家借宿。”
“…好。”
君泽原以为她会带他去一个别的地方,可没想到她竟带他回了家。
低矮栅栏围出了一方小院,院中两间低矮的茅草屋。茅草屋前放着一张木桌、三只木凳。
坐在院中凳子上发呆的月婵听见脚步声后,转过脸来往外瞧,见是裘千金回来,笑吟吟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郎君回来了。”
夏秋秋一见她,就笑了。她向月婵介绍君泽,“这是君公子,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又向君泽介绍月婵,“君泽,这是我家娘子,还有我的孩子。”
见君泽蹙眉,夏秋秋乐了,她笑着道:“孩子尚未出生。但已经五个月了。我给他取名裘愿——盼他一生所求皆所愿,所行化坦途。”(出自佛经《大随求陀罗尼心咒》)
“裘愿。”君泽有些欣喜,因为她还记得裘千金的孩子叫裘愿,这说明,她并不是完全遗忘了自我。
夏秋秋弯下腰来,对着月婵肚子里的小人儿道,“愿儿,这是你君叔叔。等你出世了,让你君叔叔教你读书,好不好?”
月婵忽然嗔笑了声,道:“郎君,愿儿踢我了,看来他很愿意啊。”
“看来是有缘啊。”夏秋秋直起身来转向了君泽,对着他躬身,道:“愿儿往后就拜托君兄弟了。”
月婵立在了夏秋秋的身侧,蹲身行礼。
君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躬身回了礼。她入梦太深了,要如何才能叫醒她,让她想起她是夏秋,不是裘千金。
夏秋秋直起身来后,对君泽道:“家中简陋,只有两间茅屋,今夜委屈君兄弟与我同住了。”
“嗯。”
茅草屋内,比君泽想象的还要简陋,一张靠窗摆着的木桌,一只木凳,桌上散着纸页,纸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草书,画着张牙舞爪的符咒。除此之外,就是一张不算宽大的床,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一只枕头。
夏秋秋走到了桌前,只是拿了摆在桌角的几本书,却没有收散在桌面上的手稿。“只有一只枕头,今夜委屈君兄弟枕着书睡觉了,明日天亮了,我去集市上再找一个枕头。”夏秋秋边说边铺好了床,为君泽安置好了“枕头”。
“床太小了,君兄弟睡里面吧。”夏秋秋直起身来,看向了君泽,道:“君兄弟先请。”
君泽看着夏秋秋,心中是万般情绪。他转身背对着她,开始解外袍。
君泽的外袍还没褪下,夏秋秋的锦袍已经丢在了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