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了句,“别提不怕名声坏的话。”
温鸾嘟嘴。
“不许撒娇。”
“我真不怕。而且,表哥他那时候都已经从圣上手里求到了赐婚的圣旨,我、我总不能就因为身份,所以眼睁睁看着老夫人被害一声不吭吧。”
八娘的性子,温伯仁自然是了解的。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身份一类的事情,放任最亲近的人在自己眼前受伤。只怕会拼尽全力,哪怕受伤,也要搏一把,把人救下来。
“你呀。“他无奈地摇头。
温鸾吐吐舌头。
温伯仁没有办法,只好叮嘱她:”虽然圣上已经下了圣旨,可你与顾令端说到底还没有成亲,以后顾家的事,你还是稍稍远着一些。就算哪天、哪天嫁过去了,他若是成日里叫你忙活他们一大家子人的事情,你也别顾念什么感情,该走走,该闹闹,总归咱们家里能给你撑腰。”
温鸾抿了嘴直笑,等温伯仁说完,道:“四叔这样说,若是换了别家,怕是临成亲了新郎官都能给吓跑。三表哥不像李英,老夫人也不是李老太太,只怕还不等顾家那些人折腾到我头上,他们已经帮着把事情推出去了。”
温伯仁啧啧。
温鸾笑嘻嘻,外头传来咳嗽声,她扭头去看,敞开的门外她家兄长一下一下探着头。
“看什么呢,探头探脑的?”温伯仁问。
“就、看看,就看看。”
话是这么说,温仲宣揉揉鼻尖,指了指自己后面,“四叔,那什么,顾、顾令端带人来了。”
表哥来了。
温鸾忍不住站起来,想过去看看,又见四叔朝自己看过来,她摸摸鼻子:“那个、四叔,表哥来了……”
“恩,不光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温仲宣哼哼两声,“看起来像是来提亲的。”
顾溪亭自然是来提亲的。
威风凛凛的皇城司使,这会儿却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站在通平巷温家的门前紧张地深呼吸。
他生平做过许多事,杀人,救命,好的坏的都有。
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忐忑,觉得紧张。
温家叔侄俩现如今在朝中,都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官,温家也早已不仅仅只是商家。
温伯仁为人持重,谦逊有礼,温文儒雅。温伯诚远在凤阳,他就是温鸾在永安最重要的长辈。在顾家发生了祖母中毒的事之后,顾溪亭不由担心温伯仁并不愿意让八娘嫁进顾家。
即便陛下有旨,他也希望温家人全然是放心的把人递到他的手里。
他到门口,正打算递上帖子拜访,就遇上了温仲宣。
后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身后带来的所有东西,自告奋勇地拿帖子先进了门。这进去有一会儿了,门房却始终没有让人这就进去的意思。
长明长乐动了动:“三郎,要不要我们进去探探?”
“探什么?”顾溪亭不动如山,“这里头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他话音落,就见温家叔侄俩身边的下人到了门前。
“四爷和三郎已在花厅等候顾大人,大人这边请。”说着,一人引路,一人指挥家丁帮忙将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一箱一箱地往府里抬。
叔侄俩果真在花厅等着,见他随人进门,面上并未显出几分不喜,神情平平,请他坐了下来,又吩咐丫鬟上了好茶,然后才道:“令端今日来,是有何事赐教?”
温伯仁闭口不提顾家事,也不提赐婚,只平平地寒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溪亭却站了起来,表情真挚诚恳,开门见山道:“温大人,我想聘八娘为妻。”
温伯仁不语。
温仲宣张了张嘴,半晌才吭哧道:“你、你瞎说什么?我家八娘才、才不会嫁你。”
“赐婚圣旨在你手里,难道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会娶走我们的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