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屋里的男人微不可查的看了自己一眼,方才继续与郎中说话。
等觉得脸上不烫了,温鸾回过头,这才见着收拾好东西出门的郎中。
她在院子里又站了会,长乐脸色难看地从屋里出来。
“八娘。”
“从这儿回永安,应当还需要几日。”温鸾摸着袖子,把藏好的金臂钏掏了出来,“你……拿这个明早换辆马车。”她看看屋子,“表哥和长明身上有伤,得早些回去。”
长乐慌忙摆手。
温鸾径直把臂钏塞进他怀里:“我身上没别的东西。表哥那儿我瞧过了,也只有几块玉佩。这村子里头,人不定认玉石,还不如拿我这金子去换东西。”
她说完,撒手就跑。
长乐手忙脚乱地捧住金臂钏,羞愧地不知所以。
他捧着臂钏回屋。
顾溪亭似乎累极了,仰靠在床栏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长明在旁,上了药的腿直愣愣地搁着,听见动静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长乐手里的臂钏。
烛火微暗,仍挡不住臂钏金灿灿的成色。
“三郎,八娘把这个给了我,说是让我明早拿……去换马车,要不要……用别的换?”
长乐轻声问。
顾溪亭睁开双眸,看一眼他手里的臂钏。
是在山崖下看到过的那一枚。
她平素只戴几件首饰,但出门见人或者家中来客,她总会金银加身,各种珍宝玉石随处可见。
刚才从窗子往外看,她就站在院子里,月光清冷,一身寻常人家穿得粗布麻衣,也盖不住她越发明艳的容貌。
肤如凝脂,眉如远黛。
好看的大大方方,遮不住,藏不了。
他沉默,良久道:“用吧。”
改日,他去打一个更好的,亲自给她戴上。
翌日的清晨。
太阳跃出山坳,不过片刻,阳光就撒遍了这个本就你不大的村庄。
长乐天不亮就出了门,拿着金臂钏找了好几户人家,这才换到一辆堪堪只够遮风避雨的老旧马车,和一匹老马。
那户得了臂钏的人家正好有闺女要远嫁,听说同行的还有位小娘子,赶忙将自家闺女的衣裳也拿了一两身出来。
老马拉着车,“嘎吱嘎吱”地回了土郎中家。
长乐大步,正要进门,被走到门口的长明连推带搡地带到院子里。
他满脸诧异,后者挤眉弄眼,道:“八娘在里头呢。”
屋子里。
温鸾垫着脚在帮顾溪亭穿衣。
她本就不高,又怕碰着他身上的伤口,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的,两个袖子套上,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顾溪亭微微下蹲,方便她的动作。抬眸间,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白瓷般的肌肤,下巴上红通通的几个小口子尤其显眼。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他想起她胳膊上的淤青,看她低头系衣带,不由问道:“上过药了?”
温鸾一愣,旋即抬头笑开:“抹过了。婶子帮忙都抹了一遍,我刚瞧过了,有几处已经消了不少。”
她一笑,颊边梨涡轻旋,笑靥甜美。
顾溪亭看着,良久舒展开笑容:“好。”
温鸾没伺候过人,笨手笨脚地帮着他穿好衣裳,这才扶着人出门。
门一出,就瞧见长明笑吟吟地在石磨边坐着,一旁的长乐背着手,转了一圈又一圈。
马车不大,里头只够坐两个人。赶车的地方,倒是能再挤一个。
温鸾有意把车里的位置腾给长明,这会儿却是怎么说都没人同意。顾溪亭更是直接提了她的领子,把人带进车里。
马车外,长明松了口气,挤到长乐边上。
温鸾察言观色,见顾溪亭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不高兴,当即往边上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