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拓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只是入道开个窍，也做好了保护措施，可小姑娘开窍的一瞬间还是引动了规模不小的灵气暴乱。
刹那间，整个山谷响起尖锐的啸声，树木簌簌抖动，湖水波纹荡漾不止，连瀑布也加大了喷流。无形的灵气汇聚在此地，疯了似的想要钻进被聚灵阵和齐拓保护着的女孩身体中。
当然，这是牵扯不到姜年的。很不幸的是，牵扯到了齐拓。
不过他一个化神期修士，这点灵气暴乱就跟一阵微风一样，他一巴掌就拍散了。
但是他备受震撼。
他见过毫无天赋的凡人跪在地上麻木不仁的模样；也看到天资纵横的骄子肆意屠杀着凡人。他看到有着奇差天赋的少年一步一步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也目睹了家财万贯的天才一夜落魄。
世间多爱憎，而他浮云而过，将这些事迹收入心底。
源于天赋造成的不公平的世界，他以为自己已经对此类事情波澜不惊。
直到看到了姜年。
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姜年这种，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天赋。
寻常修士费劲力气，运转功法吸纳灵力。肉体凡胎虽然能够承载灵力，但血肉与自然灵气终究是有许多磋磨在其中，而在这种适应的过程中，又免不了许多痛苦。
就好像蚌母含沙，想要孕育出光滑的珍珠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划肉割刀之痛。
修士也是如此，别看表面上腾云驾雾；实际上未到结丹的修士，吸纳灵气时都会有滞涩感，而天赋越差，还会伴有阵阵苦痛。
这是因为肉体凡胎与天地之灵的差距，所以需要水磨功夫，一遍遍冲刷，直到灵力把经络打磨的顺畅，灵气运转无恙。
而姜年做这些.....
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自然灵气流过她的身体，失去了桀骜不驯的本质，乖顺的像绵羊一般，甚至主动分流运转，就好像在讨好对方一般。
若是让一些天赋不佳却勤苦好学的修士看见，指不定要捶胸顿足。他们平生花费千万倍的努力，可能还不及这少女运转一个小周天的时间。
多么令人心生嫉妒的体质，何等难寻的天赋。若哪天被世人所知她的天赋，又会招惹多少仇恨与事故。
齐拓并不妒忌，但却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悲伤。
这世道，果然还是天赋决定一切。
凡人，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齐先生。”一个灵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旁，与他并排漫步。
收敛了气息的少女看起来更加沉稳，一身宽松的武师短打倒是显得她四肢愈发纤细修长。
“有点瘦.....”他嘟囔了一句，让姜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齐先生饿了吗？”姜年问。
修士，特别是筑基之后就不太会饿了，更不要说五谷杂粮还会淤积杂质，使得肉体不纯，灵气运转更加凝滞。
但齐拓是修士里的另类，非必要情况，他一般都是要吃饭的。
倒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只是单纯的比较娇生惯养。
当皇子的时候就习惯了三餐点心，入了道也不能少一日三餐的基本习惯。
“午饭想吃点什么？”齐拓看了眼姜年的头顶半天，终于用一种自然的方式不经意地将手覆盖上去，像长辈关怀一般的摸了摸。
噗，好摸。
姜年不假思索：“只要不是您做的。”
那只停留在姜年头顶的大手顿了顿，然后带着点报复般的赌气弄乱了姜年的头发。本人却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一脸正气凛然：“行，那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为了庆祝你正式踏上修炼之途，今天的饭你包了。”
姜年失声轻笑：“好。不过我对烹饪之术不怎么精通，做出来免不了普通平凡，还希望先生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