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芝笑着道了声谢,就接了过来。
徐甜甜把爹让进西厢房里坐下,就去洗了洗手。
返身给爹端了一碗开水过来,陪着坐下说话。
冬娃这会儿还没起床。
听到外面的动静,就从帐子里探出头来。
一听出姥爷的声音,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穿着小坎肩,光脚趿拉着小鞋子,踏踏踏地跑了出来。
嘴里喊着“姥爷——”
那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就像蚊子在哼哼。
可劲儿却不小,一头扎进了姥爷的怀里。
还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就像后院里的小猪娃子。
徐永泰见了外孙儿,乐得哈哈大笑。
徐甜甜一见,赶紧从里屋拿了件蓝布褂子给冬娃穿上。又给他套了条裤子,还
把布袜子给他套在脚上,省得着凉了。
收拾停当之后,这才坐下来继续和爹说话。
原来,爹刚从县里过来,除了前来道喜之外,也是来报喜的。
最近,他一直在县里和乡里两头跑,想按照闺女的指点,在城里谋个事做做。
这不,刚和新政府搭上线,准备麦收之后去县里的中学教书。
一开始,先试着教教国文。
等到半年后,就可以正式录用了。
“爹,那实在是太好了!”徐甜甜一听,自然十分欢喜。
学校里虽然薪水不多,只勉强够使,可也比在乡里教书要强些吧?
更何况,爹以后就是个公家人了。
这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身份啊。
徐永泰问了问闺女这边的情况,听说能识字了,也格外欢喜。
以前,可是把翠翠给耽误了。
现在拾起来也不晚。
见翠翠气色不错,章家这边对闺女还好,也就放了心。
于是,压低了嗓门,把家里的情况也大致说了一下。
前一阵,家里已经把家当偷着处理掉了。
大牲口、驴车都换成了现钱,值钱的家具名义上是卖了,实际上都运到了城
里。就连宅子和田地也给三个儿子分了分,还一式四份立了文书,特意在族里备了
一下。
这下可好,他家一下子从宽裕户变成了中等户。
他见了村民,就开始哭穷。
什么这花费,那开销,到处都是窟窿,好像那日子都没法过了似的。村民们天
天听着,开始还有些好奇,后来见他把长袍都送到当铺里去了,也就当了真。
一段时间听下来,耳朵里都快起茧子了。
徐家仨儿子尚未娶亲,就早早地分了家?
对他的这番作为,村里人虽然看不大懂,可瞅着他家的日子过得实在是紧巴,
也没人会太在意。
甚至还有点暗自得意。
那徐家从高处跌下来了,现在也同他们一样了?
瞧瞧那负担重的,甚至连他们都不如了。眼瞅着他家大儿子也不小了,连个媳
妇都说不起了?
一时间,闲话传来传去的,说啥的都有。
他呢,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仇富心理,自古有之。
更何况还赶上“打土豪、分田地”这么个大好时机?
所以,徐家穷了,落魄了,岂不是躲过了那一场风波?
对分家产这事,他相信自家闺女的预测。
自从《婚姻法》颁布后,他先是惊愕,接着是哈哈大笑。
闺女算得可真准!
这个法,和闺女在两个多月前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心里感叹着。
对自家闺女的预知能力也更加信服起来。
心说,自己喜欢看杂书,也通周易,可想不到闺女比他还厉害?
难道这半仙儿也是遗传的?
对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