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玄喜的小院很是简单,许是不常住在西州,院中不过种了两棵石榴树,如今早春时节,树上已是冒了新芽。
沙土铺成的地面,放置着一张石桌,旁边是几个石椅,桌上还留着一把水壶和几个杯子,不过此时,上面却已是积了一层灰。
院墙是用黄泥夯成,靠近东边的却是缺了一角,留了一些焦黑在上面。
因为距城门较近,攻城时带着火油的石头也落在了院墙上,虽被侍卫几时扑灭,但却也留了痕迹。
王世川视线从墙上又移到地上,靠近院门的地方,又一摊暗红色的痕迹,王世川皱了皱眉,转头朝护卫看去,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王世川便心中有了数。
暗红色的痕迹是吐蕃人的鲜血,虽已被处理过,但却无法处理干净,王世川心中一凛,心中不免后怕,幸好自己安排了守卫在她身侧,如若不然,便算自己救下了西州,恐也救不下她来。
“再过两日,待吐蕃人全数退回之后,你再回京,不然,我也不放心!”
王世川口中答着话,视线仍检视着这座小院,就担心哪里还有纰漏,也因此,没看到阚玄喜听到他这话之后,脸颊上飞起的一朵红云。
阚玄喜轻轻“嗯”了一声,王世川这边看完了小院,门外传来禀报声道:“将军,李将军和陈将军回来了!”
“挺快呀!”王世川脸上展现笑意,转头对阚玄喜道:“过两日,我让他们护送你回京,辛苦你经营十三行啦!”
阚玄喜倨傲的神色尚未呈现在脸上,却又听王世川道:“不过你一个姑娘家,也该找个人嫁了,我身边李嗣业、王思礼他们,都是青年才俊,你若有看得上眼的,便同我说!”
话音刚落,就见阚玄喜脸上现了怒色,冷哼一声嘲讽道:“怎么,就只有王大将军你身边有男人?我要嫁人还得找你才成?再说,女子怎么就一定要嫁人了,不依附你们男人,我们女子便活不下去了吗?我阚玄喜便终身不嫁!”
王世川被阚玄喜突如其来的怒火砸晕了头,旁边护卫更是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将军被一个女子指着骂的,顿时朝后退了几步,想着该去哪里避避才好,这场景可不是自己能看的呀!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气什么,看不上便看不上好了,我也不会强行让你嫁——”王世川追着想要解释几句。
“不嫁!”阚玄喜却是扭头进了屋子,“砰”得一声将屋门重重关上,轻声道:“王世川,你这个混蛋!”
昏暗的屋中,阚玄喜又啐了一口,听着外头脚步声远去,却是嘴巴一撇,未等眼泪珠子落下,阚玄喜抬手一抹,“不嫁,一辈子都不嫁!嫁谁都不嫁!你也不嫁!”
走出院落的王世川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朝着低着头的护卫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护卫不敢应声,反正他是看出来了,阚娘子对自家将军,定然是有点意思,而将军呢,也不差那一点意思。
可至于将军为何要说那句话,便不是自己能忖度的了,或许是将军刚成了亲,或许是因为唐律中,官吏极其家眷不得经商。
不管是哪一条,护卫心中都同情阚娘子。
不过,护卫明了,却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想着,今后定然是豁出去命来,也要保护好这位有点意思的阚娘子。
王世川心中还想着阚玄喜最后的话,一路默默走回了军衙,堂中,李嗣业、陈六已然坐在其中,见了王世川,笑着起身拱手道:“将军,属下幸不辱命!”
另外一边,夫蒙灵察和毕思琛脸上也是笑得开怀,王世川看着他们四人的样子,心中猜测定然是追击取得了大胜,不由问道:“如何?”
陈六抢先开口朝王世川回道:“禀将军,属下同李将军一路追击,烛龙莽布在合黎山下组织了一次反击,但吐蕃军军心已散,被咱们一击即溃,更威风的是李将军,他那把陌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