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同将军前去伏击,你别担心,等我回来!”
苏利眼中露出担忧,却也只能点头应下,道了一声“小心”,见他急急忙忙离去,听到门外马蹄声渐远,苏利返身回屋,研了磨,可是手中笔,却始终不曾落下。
忽而眼前闪过刀光剑影,阿娘晕在灵位前的身影浮在心头,“苏利,想想你是为何来此!”
苏利狠了狠心,终是落笔写了几行字,起身出屋,塞进了墙上砖缝之中。
院外墙角,哥舒翰等了约莫一刻钟,看着毫无动静的小院,心下微松。
是自己误会了,看吧,苏利不会做这种事来。
正想着,却听院中传来脚步声,而后墙上似有砖石移动,哥舒翰忙敛了心神仔细瞧 ,终是看见一块砖略有松动,片刻后归于平静。
哥舒翰心头一紧,上前取出夹在中间的字条。
此时,哥舒翰想着,倒是宁愿苏利同旁人有私情,而不是自己最担心的那种情况,然而,当他手抖着打开纸条时,那一行娟秀的小楷却让他心如刀割。
上面写着“唐军王世川伏击大斗谷”,正是刚刚自己杜撰的军情。。。
哥舒翰只觉得头晕目眩,伸手在墙上撑了一把,耳中“嗡嗡”之声不断,似有无数蜜蜂围着自己打转,待声音逐渐退去,耳边传来了秦货郎的叫卖声。
“不能让他们发现!”哥舒翰抹了额头冷汗,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荷包中只装着一张字条,纸条是苏利此前写给哥舒翰的一行字,“盼郎君平安无事,早日归来”,他一直随身带着,轻飘飘的一张纸爱若珍宝。
哥舒翰看了一瞬,一把撕了,只留下“无事”二字,代替苏利的那一张放了进去。
紧接着不多时,秦货郎挑着担子出现,装作擦汗的样子靠在墙上。
张望一番,见无人主意,他伸手从墙中取出那张纸条来,看后摇了摇头,担起货筐,离开了这里。
哥舒翰脑中仍旧“轰轰”得响着,虽是亲眼所见,却仍旧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这样一个较弱的女子竟然真的是细作,不敢置信自己付出的满腔真心被她如此践踏。。。
不敢置信原来是自己的错,是因为自己才让这么多兄弟死于吐蕃人的刀下,他们那一场,本该大胜而归。
哥舒翰朝前走了两步,他很想亲口问问苏利,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吐蕃人的细作?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可是,哥舒翰抹了一把脸庞,朝后退了两步,而后狠下心来,转身离开。
“你真是窝囊,哥舒翰,你真是窝囊!”哥舒翰自言自语,脸庞似笑非笑,双眼似是染了血一般。
哥舒翰的马等在城门口,见主人回来高兴得踱步上去蹭了蹭,哥舒翰拍了拍它低下的头,一滴眼泪不经意落入厚密的鬃毛。
“走吧,咱们该回去了,得给将军一个交代,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残阳如血,照着沙碛中骑着马的孤独身影,他用力催马而前,夹着沙尘的风吹在他脸上,眼睛进了沙子。
哥舒翰突然想起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