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的监工,这个憨憨冲杀的时候说自己是轻骑的人,如今要出苦力了,就想不认账,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王世川并没有听到身后二人的笑闹声,他穿过喧闹的城门,走在了城内的长街上。
此刻,在黄砂铺成的街上,百姓们自发地将能用的材料从屋中搬出,再由戍卒搬至城头,大家看见王世川走来,俱是弯腰作揖,笑着打招呼。
“王校尉!”正搬着一块木板的吴平看见王世川,赶忙将手中的木板放在一旁,躬身执礼。
王世川拱手回礼,问道:“张刺史可在府衙中?”
吴平点头道:“校尉,我家将军正在府内,您可有事找将军?”
张守圭曾为建康军使,吴平作为副将,习惯称呼他为“将军”,一时半会还没有改过来。
“嗯,也没什么事。”王世川说着,转身朝城外营帐处指了指:“今日,我们留下修城墙,你去找陈六商议此事。”
吴平闻言,脸上的忧色尽散,再次执礼道谢。
本以为轻骑今日就要离开,吴平还想着是否要开口相求,可将军说了不合适,他也便没再多言。
眼下,王校尉提出此事,当真是求之不得,若是能将城墙早日修缮,也不怕吐蕃再来进犯。
此刻,四面漏风的府衙中,张守圭正在与属下议事,众人皆是眉头紧皱,接连不断的叹气声也房中传了出来。
哎,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又出什么事啦?
王世川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正在犹豫是不是进屋之际,听到张守圭唤道:“校尉,请入内。”
“张刺史!”王世川苦笑地摇头,抬脚走进屋子,冲着张守圭执礼。
当下,屋中能用的木头石块都运去了城楼上,只留下一张书案和几把凳子,暂做议事之需。
王世川扫了一眼桌上的几张纸,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说起了修缮城墙之事。
“哎呀,真是有劳校尉啦!”张守圭的口中道谢,脸上却不见喜色。
继而,他抬手揉了揉额角,长叹了一声,不禁觉得眼前的事甚是麻烦,远比行军征战还要麻烦。
王世川望着张守圭额头那能夹死苍蝇的川字纹,以及另外几人的长吁短叹,好奇道:“刺史,不知发生了何事?”
这不是才赶走了吐蕃人吗,这一个个怎么如此愁眉苦脸,什么事啊?又出什么幺蛾子啦?
“校尉,城中要粮尽啦!”
“啊?没粮啦?不是才运来军需吗?”
听着王世川的不解,张守圭愁苦道:“校尉,吐蕃将城中的物资洗劫一空,幸好校尉送来军需,而这些军需也仅能解燃眉之急,即便城墙得以修缮,可是吐蕃再来围城,恐怕...”
张守圭的言语稍顿,转身走向墙上挂着的舆图前,王世川也跟着上前细看。
张守圭指向瓜州西北方向,继续道:“眼下,玉门军守玉门关,最近的墨离军也距此千里,咱们城中粮草不足,城池一旦被围,未等援军赶至,这里还是会成为一座死城。”
王世川听着张守圭的话,心中觉得也是如此,瓜州本就是平坦开阔之地,易攻难守,城中要是没有足量的粮食,围城之下必然难以维持。
可是,要从哪里搞点粮食来呢?
王世川看着舆图,视线停在瓜州、沙州以及祁连山一线,思虑良久,问道:“刺史,吐蕃的驻军在何处?”
张守圭闻言一愣,赶忙摇头道:“校尉,此事不可!”
他知道王世川动了劫营的念头,可凭借当下的这点兵力去抢吐蕃人的东西,无疑是在以卵击石。
张守圭暗自摇头,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将还是年少,不过是打了一次胜仗,竟然有了如此的自大之心。
王世川依旧紧盯舆图,继而又转头问道:“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