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院落房舍翻修一新,建得也很起眼,可以算得上殷实之家。一切都好,就是美中不足。说到这里,应娃便犹豫着收住了话茬。
道老爷听着有点纳闷,便问:“还有什么难言的事吗?”应娃眨巴着眼睛,眼泪就流出来了,好像有满腹的寒酸。然后就装出个可怜的样子说:“师兄,你不知道,这事说来羞于挂齿。你是过来人了,又是我的师兄,不是外人,说了也无妨。”
应娃接着说:几年前父母都病没了,找哈的婆娘,守着高房大院,吃穿不愁,什么活都不干,这倒还罢了。整日里闲浪荡,既是一个骡子,还耐不住性子。两口子在一起几年了,就是生不出个娃娃来。相互赖个不停,整日口角是非纠缠不清,我嫌参了几句,人家气头还不小,骂我是个骟驴。
时常趁我到外头去干活的时候,就生出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家中经常勾搭几个死狗,骚我的摊子。庄上人及亲房们都知道这事,我都害臊着连门都进不去。我一气之下,给抽了几鞭子,人家嘴里还出了言语。骂着我说,你没有那个日驴的本事,就不要吃人家的两碗豆子,最后干脆跟着西和礼县人跑了。
道老爷听了之后,还不便评论。人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男女之间的风骚之事,更说不清谁是谁非,难以论出个对错来。这不生娃到底是谁家的不是,更没有个好办法弄得清楚。
道老爷心里在想,是骡子走到哪里都不会变成驴,要不自己就给帮着再找一个,试试也是个办法。于是就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随后便详细问了应娃年庚、生辰八字,家中情况。应娃就如实地说了,属相为蛇、四月巳日晌午时辰生。
道老爷一听,点着头嗯的一声,眼睛直盯着应娃,仔细相端了好大一会。暗自在想,难道这娃命中该是何家的女婿,要和我家老三一个担子上挑了。就提高嗓门说:“不要着急,到我家去帮忙着建塾房,我来给你踅摸个婆娘。有了会飞的麻雀,还怕垒不起个窝来,能下蛋的鸟儿多的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黄应娃看见这道老爷眼睛盯着自己,看了好一阵,就有点疑惑不解。看相貌都是熟人,虽然几年不见,也不会有过大的变化。看人品都是知根底的,不知师兄到底在盯着自己找啥哩。不会是搭着给我找个婆娘的托,哄着自己去给他干活吧。
再仔细一想,过去交往了不少,道木匠的为人是没有啥可说的,生意场上都是油光纸擦尻子,不沾任何人的光。就随口应承说“只怕我这人暮曩,手脚笨拙,干的活你看不上眼,到时候多指教着点,我也多上点心。”
两人还在说着,谁知这集市开始慢慢散了,道老爷买木头的事,还没有个着落。道老爷便说:“等我备好了料,择了日子,就叫人给你带话,你就来给比划着做好了,今天看来这木头是买不成了。”
应娃急忙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的木料让给你去用就是了,盖十几间房子的椽檩柱梁门窗足够用了,零星用料到时候再买也不迟。”
道老爷听了说:那也得说好价码才行,亲兄弟好算账,先小人后君子,落人情也得落到明处。你的木料在啥地方放着,让我先看看,然后咱们找个牙侩尺码个哈数。
应娃说:这里有个姓吴的账房先生,不知道你认得不,我的所有木材都寄存在他家店铺里。这人以账房为业兼做牙商,辨质论价很是在行,对各样东西的价码心中有数。
道老爷一听就问:“是不是西街典当铺里的主人家。”应娃回答说:“就是的。”道老爷一听都是熟人,现成的木材正好也放在这里,也省了好多事,便说好。两人就直奔着吴家的店铺来了。
说起吴家,有言道:吴家不是天上口,此姓只有天上有,本是兵营一小卒,只因火旺打断手。这吴先生,在同辈排行老五。祖上据考是庆阳板桥吴家堡人,家族人丁兴旺,后代子孙分支繁多,世代以农耕为主业,也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