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热的,还有铁路上过往火车的震动声,窑门上是冷冷清清,没有其他任何动静。想到别人家去浪个门子,还怕好事的人看见了,又说成搞歪门邪道,只好躺在炕上胡思乱想。前些日被拷问的情景,工作组成员、尕草帽、赖瘪子等人的所作所为,狰狞面孔又映在眼前。常言道,人烟出在坟里,牛羊出在门里,这是理所当然。
这地方的一些人短见识,没有念过书,常年在地里爮,跟羊牲口打交道,既是穷酸又是贫贱,没有见过世面,是非好歹都辨不清,那倒还可以原谅。但想不通的是,有些当官的,还有城里来的人,做起事来,怎么也是个瓜皮样。
你看就一块石板,上面到底有几个字,都弄不清楚,还大惊小怪地咋呼,三番五次拷问个不停,真是没求事干,扯闲蛋的。这些怂货还难缠得不得了。自己得小心点,不要叫这帮子坏怂,耍个二球劲,把人整饬死了。李四想着,只觉得心烦神疲,就孤独地睡着了。
这一年的正月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龙抬头时间。家里的事,地里的活,官方的会,人们开始忙乎起来。上面派人来这里,要开三天生产大会。
第一天,先把这里的五类人,五花大绑押到会场,个个勾着头蹲在一堵墙根里等候批斗,同时把搞其他歪门邪道的也招来,等待陪斗。生产大会开始了,主持人开始先念了好几段指示语录,说明议程。接着宣布把陪斗人员先带到主持台后面,勾着头分两边一站等候。然后领导就接着讲话,随后就有各方代表人物发言。
发言中都会念到五类人的名单。当念到某人名字的时候,就有两个小分队成员,飞奔着把这人胳膊扭着,架到戏台上,照着腿肚子就是两脚,踢倒跪下。接二连三,五类人都跪齐了,就有打手开始准备,只要有人喊上一句:“打倒五类”的口号,这五类人每个都得挨上一动棍棒,鞭子,最轻的也得挨上几脚。陪斗的个个都得挨几个耳光。
会议最后,领导总结,就有人喊着说,把五类坚决打下去,顿时就有人上台,拳打脚踢,连推带搡。一时间,五类人全部被打得滚到台下,其他陪斗的也被棍棒打散,会议结束了。
这样的场景,在当时当地的人们眼里,那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与庙上石板有关的几个人,可是心惊胆战。主要的几个人,都预计到自己明天的角色,或多或少还得做点准备。但常胡浪的婆娘,根本就没有想到,做针线活还能惹出事来,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第二天,要继续开会,专门通知了捣腾过庙上石板的几个人,胡浪是首当其冲,其他几个不在话下。大家唯独没有想到的,还有胡浪的婆娘也在其中。吴家栋一见专门通知自己,知道没有好事,干脆就躲掉了。胡浪的婆娘蹲在家里赖着没有去。会议开始前,有人报告说这两个人没有到场,领导就派人叫立即召唤,不来就采取强制措施抓来。
指派的人来到家栋屋里,到处搜查了半天,没有找到人影,只是吓得几个娃娃在屋里哭喊。没有拿耍,只好到了常家,一看大门从里面顶着不开,这帮子人就翻墙进院,见胡浪的婆娘,双腿蜷在一边盘坐在炕上。几个人二话不说,连撕带扯拖到院子,五花大绑架到了会场。
这小脚女人在路上,就被连打带踢折腾得差不多了。到了会场跟五类人跪在一起,不知挨了多少棍棒,最后被几脚踢下戏台。因裤子窄小,连滚带爬,裤裆扯破得不成样子,连羞都没有遮住。
再说家栋,逃脱了白天的批斗,领导派人连夜到处搜查。这尕草帽,赖瘪子是自高奋勇。家栋躲在外面,连冻带饿熬了一天,到了晚上,实在招架不住,迫不得已,偷摸着回到家,随便吃了东西,还不敢睡觉。就卸下铁锨把,再把杀猪的库刀安在上面,把五尺棍找来,准备和这来抓人动点干戈,若是迫不得已,还得豁出去和他们拼命。
没有过多长时间,赖瘪子领着尕草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