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件服装,搭在架子上。
艳红说:“你别管这些破衣裳了,放在地上就是了,谁让她们自己不收拾,踩了活该。”
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一个女人,走到数秋面前,一把将她尚握在手里的衣服抽掉,自己搭在跟前那个架子上。她没说什么,但是面色愠怒,对抗不服。
艳红也还了一眼厌烦和哼声,就带数秋进了试衣间。
数秋帮她一件件穿上,正合身。她对着镜子满意地满脸笑意,心情大畅。
艳红用手托托烫成波浪的发型,照着镜子,眼角余光瞥见数秋好奇赞叹的目光,问:“小妹,你觉得姐穿这几身,怎么样?”
数秋被突然问得惊愕,有些结巴地说:“姐姐真好…好看,风情万种。这衣裳,正衬姐姐芳华。”
艳红不由地叹气,说:“你不懂,姐姐羡慕你的纯和净,你可以随时随地扮成姐姐这样风尘和繁华,姐姐却再也找不回小妹你的这种清纯动人了?”
数秋不懂,眼睛只管盈满繁华和悸动。
艳红不禁玩味起数秋的眼底意,试探着问:“小妹,这衣裳穿在姐姐身上,从镜子里我看不出感觉。这样,你帮我穿上,你我身量相仿,你帮我试穿一下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我才知道这衣裳是否果真好呢!”
数秋窘迫,推辞说:“不行的,我没有姐姐的艳丽,衬不起这衣裳的风情和颜色,白白糟蹋了衣裳。”
艳红想了想,说:“这好办,你过来。”
艳红将数秋拉到化妆台跟前,打开化妆盒,开始了往她那张素白的面孔上一点点涂抹。
数秋眼看着镜中的嘴唇红了,眉毛黛了,眼底有了风景,心儿不由地一阵阵砰砰。
最后,艳红将她的辫子散开,挽了一个发髻,带上一朵大大的头花,垂了半面面纱,将数秋的眉目似遮非遮。
待完成这一切,艳红不由地心里涌出一种悲痛,像是看见了久远前的自己。但她很快将神色掩了,说:“成了,现在,将这件最艳的旗袍穿上。”
待数秋从换一件出来,后台一片无言的沉寂,让数秋感到窘迫。艳红夸张地抚掌称赞,一把拉起她,来到前台上,往前走走,站到薛明宇跟前,说:“薛少,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薛明宇正端着一杯酒,坐在台前一个座位上疏离地看着台上台下员工忙乎,意兴阑珊,突觉眼前似乎划出了一道闪电,一下子振奋激灵起来了。
他问艳红:“这是布庄那小丫头?”
艳红悠悠地说:“是啊,你看到了什么?”
薛明宇目不转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感叹:“有点你当年的风范,但她比你凄楚,更有无辜感,你是桃花红,她是杏花清。对,她浓妆艳抹总相宜,是一种流动的美。”
艳红听了不高兴了,抱怨:“那还不是因为你的摧残。”
数秋窘迫不已,说:“衣服试好了,我得走了。”
说完,就急步走向后台,奔向试衣间。
薛明宇像艳红使了个眼色,艳红不高兴地跟到了后天,试衣间。
她帮数秋将衣服脱下,语气温柔亲切,说:“小妹,你可愿意跟着姐姐干?姐姐是这里的领舞,风光无限。看你底子好,你一旦来了,兴头很快就会盖过姐姐的。姐姐也老了,渐渐也撑不起这天上人间的台柱子了,你刚好可接手。这可是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
数秋忙摇头,说:“不行,我干不了这个。我得回家了。”
说完,数秋仓皇逃离。
来到外面,薛明宇追上一句:“这就走了?不在我这里玩玩吗?这里晚上可是热闹的很啊!”
数秋跨出天上人间,外面华灯初上,满目皆褪去了梦幻和繁华,一时感觉像是从天上来到了人间。
她舒了一口气,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