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拿给跛脚小尼姑吃,还说小尼姑可怜地很,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山顶,他要去行侠仗义。”
花尽欢若有所思,道:“派人盯着点儿,他为人单纯,莫要一来上京就被人骗了。”
午饭后花尽欢才回司礼监,陆三说营缮司的郎中赵槐来了,说是跟她商议修葺宜安王府的事儿。
花尽欢心中觉得奇怪,修葺房屋这些事一向是工部的事儿,就算是需要帮手,也该是内官监,跟司礼监八竿子打不着边。不过她转念一想,恐怕这事儿跟宜安王脱不了干系。
果然,赵槐说明来意。原来是宜安王提出请司礼监的人一块修建,陛下同意了。
花尽欢回了句知道了,赵槐却没有走。也不知是值房炭盆里的炭火搁得太足,他面上愈发诚惶诚恐,不停擦拭着额头。
她素来名声不好,被誉为大闵仅次于谢昀的大权臣。朝中大臣表面阿谀奉承,背地里恨她骂她。她是知道的。可赵槐好歹也是正五品官,却吓成这样。
花尽欢直接问还有什么事儿。
赵槐结结巴巴说是宜安王希望最好是由她亲自来监工。
花尽欢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主笔,眼睛盯着他瞧。
让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去做一个小小的监工,亏宜安王想得出,难怪赵槐吓成这样。
赵槐说工部的人知道她忙,自然不敢拿这类小事来烦她。
“陛下的事哪有什么大小之分,” 花尽欢呷了口茶,“你们先将图纸赶出来给我瞧瞧。”
赵槐汗流得更勤了,“没有图纸,宜安王说让厂公大人您亲自画好送入他府中。”
进喜将赵槐送出去后,重新替花尽欢换了一杯热茶,花尽欢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世界,“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
“我出去一趟,”花尽欢从那把黄花梨木的圈椅上起身,将火红的皮毛暖耳冬帽戴上,“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了营缮司。”
花尽欢人才走没多久,宜安王府的人来找他,说是宜安王要同她去一趟花家旧宅,听说她去了营缮司,又匆匆跑去营缮司。
可营缮司的人并未见过花尽欢。这时有位侍郎说道:“方才我瞧见花厂公好像去了花萼楼。”
“花萼楼?花萼楼是什么地方?”李信问。
那位侍郎欲言又止,显然是因为两头他都得罪不起。
李信不耐,“说!”
他支支吾吾道:“花萼楼是上京有名的妓院。”
剩下的半句话他咽了下去。
他其实还想说,花厂公每个月几乎都要去一趟,这事儿几乎全上京的人都知道。
李信回去复命的时候,东方与道:“这个手段狠辣的太监娶了太后身边的女官做对食也就罢了,还与平一个老鸨有牵扯,这未免太奇怪。”
李煦板着一张脸道:“这老鸨什么来路?”
一旁正在饮茶的裴浅之淡淡开了口,“据说是花尽欢的老乡,八年前来在香满楼谋生。六年前花尽欢给她赎了身以后又给她开了花萼楼。据说这老鸨性情极为泼辣,与对面春风如意楼的钱妈妈因为生意竞争,两人时常当众骂街,都骂出了名气。”
平康坊。
此刻未入夜,还不到做生意的时候,花萼楼的姑娘们此刻却在门前扎堆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家门口脚踩春凳,生得细眉高鼻美貌妖娆的女子。她二十许年纪,十分泼辣,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面春风如意楼的老鸨钱妈妈破口大骂。
她声音珠圆玉润,官话夹杂土话,骂人犹如唱曲,十分押韵悦耳,且措辞儿都不重复,惹得围观的群众拍手叫好。直骂的对面的钱妈妈哑口无言,气红了一张涂了三层粉的雪白面皮,眼见着就要晕厥过去。
她犹自不解气,叫龟公搬了把梨花圈椅过来,撩开绣着秋海棠的马面裙坐下。一旁的小丫鬟连忙捧了香茶上前。她翘着兰花指呷了一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