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白,光线慵懒地从窗口爬了进来,带着一丝安心,洒满了整个屋子。在阳光里,屋子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让人一扫孤寂夜晚的寒意。暖起来的还不止屋子,连同屋里的一切生物。屋子坐落在客栈向阳的角落,能够接收一切从北边来的消息,如同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样美好的早晨是一个平凡人平常日子里最稀松的家长里短,一切那么有生机又温馨,但却是一些人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一粒蒲公英的种子从窗外飞了进来,晃晃悠悠地在阳光下飞舞着。阳光里布满了粉尘,轻轻柔柔地在空中散开,像是那蒲公英挥舞裙摆扬起的片片飞花。飞了一会儿,兴许是累的,它缓缓地落下,刚好落在了林生眉间。
林生敏感地蹙了蹙眉,轻轻抬起眼皮,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身边是手杵着头,沉沉睡着的卫渊。他也不知道自己睡多久了,对于睡前的事儿,他什么都记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直叫,想要去找点吃的。
他发现自己住在一间布置简单,但却让人很安心的阁楼上。细细打量,林生断定这是一家客栈,他咕噜作响的肚子在不停警告他,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他侧耳听了听,楼下像是有人在划拳喝酒的样子,他心里暗想,
“找点东西充充饥应该不难。”
转眼看了看已经憔悴了一大半的卫渊,林生心里生出窒息的痛感。他虽然什么都记不起,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正是眼前这位他最敬重的大哥,似乎刚死里逃生,将他从地狱里救了出来。
“咕噜~”
他肚子又不争气地一叫,显得有些难为情,还好没人见证这一尴尬的瞬间。他挠挠头,嘿嘿咧嘴一笑,悻悻地随手抓起床边一件长袍,往身上一裹,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请推开门,蹑手蹑脚朝楼下走去。
楼下人声鼎沸,煞是吵闹。店面算不上特别繁华,但是却很有江湖气息。楼台四五座,呈莲花状排布,层次有别,却又井然有序。所有的客座都围绕着正中的一个戏台。戏台上有四大棵梁木树立,上面雕龙画凤,奇珍异兽,还有众多人脸纷呈,让人眼花缭乱。戏台开外有二三十张桌子,桌边都围坐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习俗样貌各异,却都大快朵颐,好不酣畅淋漓。店家忙里忙外,碗盘叮当,声嘶沙哑,都来不及擦拭头上的汗珠。林生找了一个靠近楼梯的座位,顺势坐下。他抓住一个飞快跑过的小二,打断了他的脚步,迅速要了一碗素面,二两牛肉,和一只烧鸡打包带走。
热腾腾的饭菜不一会就端到林生面前,他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条,把上面的葱碎融进汤里,随后筷子一转,这面如出水白龙,溅起浓郁的白涟。
“哐哐哐!”一阵锣鼓声从店里的舞台上传来,“各位看官食客,将军儿郎,且抬头看来。”
一个身披戏服,满脸彩泥,头戴彩冠,看不出年纪性别的人在台上支起了台子。彩冠是这千古大陆的一个特权,是每一个戏子的职业标志。投身于戏演行业的人都必须头呈彩冠。这也是有隐喻的,一是为取鹦鹉巧舌之意,二是这些人是千古大陆的传话筒,他们游走在世界各地,收集世界各地的信息。听彩冠说书人插科打诨不仅成为了民众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更是获得其他地区信息的主要渠道。官方为了让自己的威恩能施遍千古大陆,所以默认了这一民间行业,还给了这些人一个特权,只要戴上彩冠,说什么都能被赦免,不受任何法律和道德惩罚。
“蒙各位疼爱,今儿给大家讲讲这千古大陆,这爱恨纠葛!”这人嗓子一清,用及其中性的嗓音自报节目。
“好!好!”台下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各位你们脚下这块土地是上古开天辟地时,空中金石散落而成。金石落地,万物复苏,先后形成六大群落,从北到南,从东到西分别是:七无,百算,皇城,冰河,西川,五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