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长其实就是科级干部啊!我敬你一个。”
班长嘴角一动,也故作淡定地笑了笑,和我碰了一杯。
最后,班长提醒我,危险活千万别再碰。我却笑笑,见习嘛,从底下做起,危险总是难免的。不然都成国宝了。
班长脸色一变,边买单边不经意地说,现在想从底下混上去,怕也没那么容易啦。
敢情要和我私下PK?——班长毕竟没有正规大学底子,最后还是不经意地露了点怯……
(后来师傅告诉我,对班长的工段长任命其实去年就下来了,科里就一直没敢公布。因为论资历论学历论专业等等,罗工和她都比班长强了几光年。)
当时,我一笑而过,心想:您高估了我。
相对班长的高性价比,电工师傅们就有诚意得多了。
他们提前订了附近酒楼二楼雅座包厢,点了好菜一大桌,还有一打啤酒喜相逢。今晚,看来要“江工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我赶紧客气一番,说也没什么,这么破费太不好意思。
不想电工甲一上来就是深情告白:
老弟你不知道啊,我们原本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真的就是个玩笑,没想到是你救了我们一回啊。
哦?我相信是个玩笑,大厂潜规则么,跟那个什么监狱有点相似:五百年来牢狱规则都一样。只是后面那句,大厂新鲜人就听不懂了。
电工乙道破天机:现在安全事故一票否决制,班长瞄准车间副主任都好些年,差点让咱几个毁了。
电工丙赶紧附和,就是。开罪他,咱哥几个还不早晚下岗?现在学费那么高,我姑娘这大学就甭想上了。
仨电工互看一眼,比我这当事人还劫后余生:楚老弟你一定干了这杯。我们老哥仨一起敬你。
我默默地干了:别小看这沙丁鱼,毕竟池子深,随便翻个身也是惊涛骇浪——我哪里知道,那天真出了事,毁的也是几个工人和副班长,根本扯不到班长那厮……
还是茹钰请客让我最踏实。
也更干脆:怦地一声,一瓶高粱酒横空出世,巡视周围,则是4色精美小菜,色香味俱全。我理所应当地吓了一跳:“师傅,你来真的啊?”
除了女友,酒,是我目前第二个禁忌。当然,师傅可不知道。
师傅的请客理由单纯得近乎可爱:
“那天我正好路过,都看见了……可离太远没来得及救你,只能今天给你压压惊。顺便警告自己,第一次带徒弟,可别把你给害了。”师傅理理秀发,“不过我就陪你喝一杯。我不喝白酒的。剩下就交给你了。”
我显然给师傅震住了。我傻傻地盯着她:如果真有害,我宁愿是师傅害的我。
是的,也是电工师傅请我吃饭,我才知道,涂装厂竟然曾经流传一句话:茹工手下死,做鬼也风流。真看不出,当年师傅一进单位就成了厂花——
不只是涂装厂的厂花;而是大院级的院花。
难怪,我给茹钰当徒弟,连电工师傅都要嫉妒哈……
有本事尽管嫉妒去。我莫名有些得意:院花不是花瓶。三十六个小时过去,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被迫趴在横梁上,底下大家看着有点一筹莫展,一回头,茹师傅开着吊车过来接我了!
茹钰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个英姿飒爽啊,简直就是神通广大的孙大圣美女版!
我哪里知道,茹钰在吊车上,一直眼睁睁看我摸索着40公分宽的横梁走下来,走到吊车驾驶室里,前后也就3、4米,比她自己走钢丝还紧张,握住按钮的手都是汗;
且,师傅做的比说的还认真——回头她第一时间就找到几个当事人,劈头盖脸一顿好骂。
完了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进厂快五年了,好像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啊!她的好脾气是单位出了名的。
有趣的是,电工甲乙丙等显然都被镇住了。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