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之前,我恨不得将来俊臣碎尸万段!可是听到他妻子说的一番话,我又感觉很复杂,甚至一瞬间觉得他有些可怜,可我又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他,可又没法像之前那样去恨他……狄大人,元芳真的昏迷不醒了吗?”
“你最关心的果然还是李元芳啊。”狄仁杰露出了欣慰的眼神,“拳套上的西域奇毒,是来自一种几乎绝种的毒蝎子,即使是神医也只能控制住不让毒素扩散。而残留体内的毒素却让元芳没法醒过来。”
“狄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神医翻遍古籍,在残片断章中现,在这种蝎子生长处的莎草,能解这个毒,然而这种毒蝎已经几乎绝迹,更是难以找到伴随它生长的莎草了。这些就是你想问的全部了吗?”
犹豫再三后,夏云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道:“狄大人!其实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您假装昏迷,也是为了麻痹敌人最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吧!也许您早就知道李密他们要反叛了吧!可是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逮捕他们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元芳他们就不会受罪,长安很多无辜百姓就不会遇难,甚至来俊臣他也不会掉脑袋了吧!”
一口气说完后,夏云清才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再怎么说狄大人也是堂堂四品大官,自己怎么可以这般说话。
然而狄仁杰并没有出言斥责,而是露出了哀伤的神态,长呼了一口气后,缓缓道:“我只是事先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有人近期会阴谋行刺圣上。虽然大理寺每天都会收到各种匿名信,可是这封信却一直让我心神不宁。而我担忧的,正是皇城防御力量最弱、钟馗出动的时候。而此刻恰逢能操控钟馗的藩王进京,这绝对不是巧合。而且那段时间周兴对于藩王的调查太卖力,报告太详尽了,事出反常必有鬼,所以我一开始就重点怀疑李密了。”
“所以李隆基一直就是无辜的,不对,他一开始就是站在大人这边了,我在王府听到的对话也是为了麻痹对方的!”
“这你就错了。”狄仁杰摇了摇头,“你在府上是确实是偷听成功了。其实在那天平康坊的夜宴里,张九龄找上了我,提出要和大理寺合作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他似乎早就意识到了李密反叛的可能,而且自己的主子很可能脱不开嫌疑,于是他就干脆提出让临淄王府主动去咬敌人们的‘鱼钩’,迫使在暗处的敌人仓促现身,给我们更大的获胜的机会!”
“原来如此!我在王府偷听到张先生说的‘冒险的计划’,原来说的就是这个!”
“没错!更难得的是,张九龄还推测出,不论是谁主导叛乱,都不是傻子。凭借王府直属军和钟馗,是不足以撼动皇城的防御的。那照此推测,作乱的唯一倚靠便是京畿禁军!”
“可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提前消灭他们呢,为什么非要到他们露出反叛迹象呢?狄大人,您知道吗,您受伤那晚元芳他有多伤心,他一直是那么地信任你,可是最后真正昏迷不醒的却是他!不光是元芳,对我最好的长辈,我第一个老师,都在这次动乱中遇难了!狄大人,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夏云清一时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云清,你问的很好。”狄仁杰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还记得在牢里我说过的吗?我要让‘法律’成为这个国家的支柱,而仅凭自己的猜测就逮捕人,那不合法律啊!而且万一我们错了呢?若是这种仅凭推测就行动的先例一开,定会演变成更大的恶!所以我只能竭力将这次动乱的损失降到最小啊……”
狄仁杰没有告诉夏云清,他其实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去做“诱饵”的,而之所以他能受了兰陵王的重创后还像没事一样,是因为在赴宴前,兵部尚书郭子仪大人给了他一件稀世珍宝——“贤者的庇护”,穿上这件背心,便能够抵御一次致命的伤害。
“狄大人,对不起,我……”夏云清一点即通,红着脸低下了头。